輸液管順著血管將藥水流入體內,加速著病毒的毀滅和排解,阮珍珍是被一陣尿意驚醒的。
仿佛是做了長長的一個夢,前麵百分之九十都是黑暗無關的,陰冷的,終於到了後麵,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放鬆和溫暖。在這種無比舒適的感覺中睜開眼睛,白色的天花板,充滿了消毒水味的房間。
醫院!
她猛地轉頭,額前一陣刺痛,當目光落到窗邊的男人身上時,所有的擔憂都煙消雲散。
謝知言聽到動靜醒來,揉了揉胳膊,俯身輕輕抱著她。
兩人一時安靜,阮珍珍雖然很享受這種氣氛,但是……她皺了皺眉,“我要上廁所。”
“哎。”謝知言自然的應道,一手攙著她的胳膊,另一隻手舉高吊瓶,帶她去廁所。人有三急,這種時候根本顧不得麵子了,更何況謝老實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嫌棄和不耐煩,這大大減輕了阮珍珍的心理壓力。
重新回到病床後,謝知言起身。
“你乾嘛去,彆走。”阮珍珍心慌的拉著他。
“我去打點水。”謝知言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俯身從並床底下拿出盆和毛巾,很快打完熱水回來,便開始仔細的給阮珍珍擦臉,還有臟了的手腳,總之換了三盆水,能擦的都擦了。
換上謝知言臨時托護士買來的純棉睡衣,阮珍珍這才舒服了。
雖然上麵都是碎花,又有些土氣,但她一點也不嫌,反而擰著謝老實的側臉,小聲的誇獎他。
“謝老實,我差點以為見不著你了。”她手輕輕的摸著他還有些粗糙的臉,讓他靠到她的臉旁邊,“那人想占我便宜呢,我就想著,死也不能從了他,我男人這麼好,我可不能再像原來一樣不把自己當個人啦,我這身子原來是賤,但自從跟了你謝老實,從此就是乾乾淨淨的了,誰也彆想打主意。”
“你這個傻女人。”謝知言嗓子有些暗啞,看著她的雙眸裡充滿了愛意和無奈,“答應我,無論如何要先保全自己,不然你要真出了什麼事,讓我找誰去?”
“哎呀,都要當大老板的人啦,還怕找不著女人給你當老板娘啊?”
阮珍珍這會兒心情是真的好,毫不顧忌的打趣。
“說什麼廢話,我的老板娘隻能是你阮珍珍,我也是乾乾淨淨的跟了你,把我當什麼亂七八糟的孬種男人了。”
聽了謝老實鬱悶的回答,阮珍珍笑得渾身顫抖,傷口都疼了。
“好了好了彆笑了,受罪的還不是你自己。”謝知言連忙輕輕拍她,幫她看著手上的針頭。
阮珍珍努力控製自己,捂著肚子哎呦哎呦的。
良久,才平靜下來,“對不起啊,我當時應該聽你的,是我腦子進水了,還以為就算爹媽不是東西,那同樣是受害者的姐妹之間總能有點情誼……”
她說著,心裡酸澀的厲害,再也說不下去。
“你們阮家,就出了你一個好秧子,其他的全是地裡那長歪了的苗兒,你以為同樣是受害者,人家反而覺著隻要把你推出來,她們可以少受點欺壓,甚至還能跟著占便宜。”
謝知言提起來阮家那一幫子垃圾就沒好氣,盯著阮珍珍,“以後還心軟嗎?”
“不了,再也不了。”阮珍珍絕望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