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愛慕糾結和痛恨交織在一起,原主對著春娘是不知如何是好,隻一顆心整日像是在油鍋裡煎炸過一般,不過他人本就不開朗,倒也沒人察覺。
可自家娘子招來了些地痞流氓,成日在村頭轉悠,是個男人都不能忍啊,尤其是在春娘被調戲之後。
原主一身蠻力,失手將人打成重傷,但他以為將人打死,便打算收拾東西跑路,春娘挎著包袱正準備生死相隨,沒想到被他揚手重重扇了一耳光。
“賤人!要不是你,我豈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算是看明白了,天生的蕩貨,喪門星!柳家男人也是沾了你那銀劍的身子給榨乾了精才死的吧?”
原主眼中的厭惡和痛恨不是假的,春娘一下子被打倒在地,心頭被痛擊,
她捂著臉,心內劇痛,隻覺得這世間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她自以為的良人,原來一直是這麼看待她的。
可看到他即將離去的背影,她猛地上前抱著他的腿,苦苦哀求。
“……夫君,我可能有了身子。”
春娘不說還好,一說起這個,她認為能留住夫君的底牌,不料她的夫君更是狂怒。
“想拿身孕要挾我?彆說不可能有,就算有,也不一定是我的,找你的奸夫去吧!”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重重的捅進春娘的心臟。
她再也沒有挽留男人,也知道家裡不能再住,便收拾了些用具,到了山上一個獵戶打獵時候的落腳點,開始小心翼翼的活著。
畢竟,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的。
春娘本來是想死得的,在她看來,她什麼都沒做錯,在家時聽從教導,勤懇乖順,一切聽爹娘的,出嫁後聽公婆夫君的,哪怕日子過得再苦痛,也不敢抱怨一句,女人呐,都是自己的命不好。
遇到獵戶,她覺得自己總算活出了點兒女人的滋味兒,可獵戶也不是良人。
現在有了肚子裡的孩子,哪怕全天下都覺得她賤,都不愛她,可以隨意踐踏她,可她自己生的孩子,她好好的養大,總會和她親的吧,會……愛她的吧?
她不知道,獵戶本就以為她不能生,當初她被休也是因為不能生,所以才篤定春娘要麼是騙他,要麼就是給他戴了綠帽子。
但自從他離開,一切都不重要了。
就在春娘在山裡養胎到五個月的時候,被人發現了。
那幾個惡人打著為朋友報仇的旗號,叫著夫債妻償,用極其慘烈的方式奸銀了她。
等到獵戶在外投軍,混得了點名堂,自以為有底氣回老家,又想起了老家那個身子極軟麵目漂亮但是品行不好的妻子的時候,春娘墳頭的草都有幾丈高。
那些人用極其陰損罪惡的手段,將春娘害的流了產,還遍體鱗傷,春娘拚著最後一口氣咬掉了其中一人的根,然後自殺身亡。
案件傳來,令人震驚,春娘承受了如此深重的痛苦和冤屈,但無人替她申訴。
隻有她娘陳周氏,敵不過輿論壓力,收攏了她的屍首,給她在山腳下隨便立了個小墳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