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斐回到彆墅時,裡麵漆黑一片。
洛時沒有回來。
她也不急,回到房間洗了個熱水澡,勉強洗去了身上的酒香,可臉頰還是酡紅微燙。
邊擦著濕發邊從浴室出來,順勢看了眼窗外,才發現竟然又下起雨來。
起初是豆大的雨點,到後來雨勢漸大,砸在窗子上,一道閃電亮起,緊接著雷聲滾滾而來。
薑斐走到落地窗前,手指隔著窗子碰了碰雨點。
有些涼。
難得不用演怕打雷的戲碼,她索性抱來枕頭,準備放在窗前的地毯上,賞雨。
隻是,薑斐剛拿起枕頭,門外突然一陣輪椅滾動的聲音,緊接著房門被人迅速從外麵打開。
薑斐抱著枕頭的動作一僵,看向門口。
洛時正坐在輪椅上,氣息急促,白色上衣倒是乾爽,黑色西裝褲卻濕了,膝蓋處,褲子緊貼著他的小腿。
他看著她,而後目光緩緩移動到她手中的枕頭上。
身後的司機手中拿著的雨傘還滴著水:“薑小姐,剛剛下雨時,洛先生突然就說要趕回這邊,說是什麼怕打雷,一著急撞在牆角,膝蓋都磕破了……”
“王叔。”洛時打斷了他。
司機一驚,最終默默離開。
薑斐心中輕笑,洛時要是真想打斷,就該在司機剛開口時打斷。
話都說完了,再打斷有什麼意義?
可麵上卻眼神晶亮的看著洛時,還帶著幾分被雷驚嚇後的膽怯,她看了眼洛時的膝蓋,果然除了雨水,還有點暗紅的痕跡,想必是出血了。
洛時低頭,卻隻低哼一聲:“我不是因為你怕打雷才趕回來的。”
可眉眼分明寫著“我在撒謊”。
薑斐看了眼他。
難怪洛時會是這場遊戲的勝利者,也難怪原主會對這樣一朵食人花動心。
他偽裝出來的表象,還真是脆弱易碎,惹人憐愛。
如果不是他頭頂著-30好感度的話。
“腿,很疼吧?”薑斐垂眼,看著他沾了血的膝蓋,語氣帶了絲幸災樂禍,卻很快藏了起來。
他既然選了苦肉計,皮肉當然得受點苦了。
洛時看了眼腿,本來就是故意的,拿捏好的力道傷得不輕不重。
薑斐默默轉身走了出去,再進來,手中抱著醫藥箱,走到洛時跟前,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膝蓋。
洛時凝眉,沒有動。
隻感覺像回到了之前的那幾個晚上,她躺在他身邊,用掌心給他暖膝蓋的時候。
直到薑斐要掀起他的褲腿,洛時才猛地反應過來,扶著輪椅後退:“不準碰我。”
斥完卻滿眼錯愕。
剛剛,她碰他的腿時,他竟然忘記避開,或者說,他完全沒有避開的念頭。
薑斐抬頭,直視他的眼睛:“你的腿流血了,需要上藥。”
洛時緊鎖眉心,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控著輪椅朝外而去:“不用你管。”
薑斐挑眉,將藥膏扔回醫藥箱,仍站在原處。
和當初在醫院她要碰他的腿不同,這一次,洛時的好感度沒有降低。
洛時卻在門口停住了:“過來。”
外麵剛好一記驚雷。
薑斐看著他的背影,抱著枕頭跟上前去。
這晚的雨下得很大。
而洛時,他最終也沒有處理腿上的傷口,隻是躺在床上,看著頭頂昏暗的天花板,沒有半點睡意。
身邊是熟悉的淡香,他甚至能嗅到薑斐頭發上的香氣,氤氳著些許溫熱,糾纏在他的鼻下。
可是,他卻覺得滿身的冷。
也許是淋了雨的原因,也許是……
薑斐突然側了側身子。
洛時閉眼假寐。
下秒,薑斐輕輕伸手,習慣地覆上了他的腿。
掌心的溫熱傳來。
洛時輕怔,繼而覺得骨子裡的寒,在一點點的消散。
……
第二天是個晴天。
薑斐醒來時,本以為洛時會像之前一樣,早已起床或者離開了。
卻在起身看見陽台的人影時一頓。
隔著一扇玻璃,洛時正坐在那兒,晨間的陽光安靜的灑在他身上,襯著一身白衣,倒像個精致的小王子。
薑斐忍不住輕笑一聲,昨晚直到她臨睡前,洛時的好感度都十分雜亂。
似乎察覺到這邊的動靜,洛時轉頭,正看見她唇角的笑,他微微皺眉,總覺得剛剛的她,和之前的她,有些不一樣。
懶散而……誘人。
“洛時。”下秒薑斐卻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模樣,對他笑得粲然。
洛時仍沉靜地看著她,頭頂的好感度更亂了。
這一整天,洛時都把自己憋在了書房,甚至連三餐都沒有和薑斐一起吃。
薑斐也不在意,一切照舊。
隻是到了晚上,月明星粲。洗完澡,她正懶懶地欣賞窗外的風景。
【係統:宿主,洛時的好感度又在波動個不停。】
薑斐“嗯”了一聲,揚眉輕問道:“最高時多少?”
【係統:10.】
“最低呢?”
【係統:-40.】
薑斐緩緩站起身:“那就去把好感度穩定下來。”
【係統:可是宿主,今天晴天啊。】沒有理由去找洛時吧。
薑斐笑:“他昨晚在我麵前演了那麼一出精彩的戲,總要禮尚往來嘛。”
……
主臥。
洛時半靠在床上,膝蓋上的傷沒有理會的緣故,還有些疼,他也無所謂,反正都是殘廢,這雙腿有或沒有,都一個樣。
卻莫名想到膝蓋上的那抹溫熱。
女人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睡衣布料,傳到膝蓋的骨頭裡,溫軟細癢。
從最初滿心的反感,到後來為了故意接近她而忍耐,到後來不避諱她的碰觸。
太不像他了。
洛時緊皺眉心,手不覺朝身旁探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