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舒抬頭看了她一眼,難得回了嘴:“我不能喝?”
“倒也不是不能。”薑斐將桌上的書拿過來,“你要是喝了酒,那我就要把這本書撕下來幾頁。”
溫意舒默默盯了她一會兒,竟然被氣笑了,拿過她的杯子給她倒了紅酒,將酒瓶重新放回原處。
薑斐也將書放回原處,抬頭看著他:“溫哥哥。”
溫意舒看向她,莫名覺得這聲“溫哥哥”比那句“溫先生”要好聽一些。
他問:“嗯?”
“你剛剛笑得好看多了。”薑斐說完,拿起酒杯一飲而儘。
溫意舒表情僵滯了下,許久以手背輕輕蹭了蹭臉頰。
薑斐看向他的頭頂,好感度40了。
沒再多說什麼,她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酒。
不得不說,溫意舒拿來的,都是好酒。
而溫意舒的手輕輕搭在書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卸下了唇角的笑,眉心隆起。
在薑斐麵前,不自覺地就露出了原本的自己。
很輕鬆。
“你剛剛在電話中說,”溫意舒突然想到什麼,“要和人賞星空?”
薑斐歪了歪頭,笑著點點頭:“是啊。”
溫意舒再次沉默了一會兒:“……洛時對你怎麼樣?”
薑斐看他一眼:“和你一樣啊。”
溫意舒心中一緊。
“對我都很好,”薑斐接著補充,眯眼笑得開心,“你們都是很好的人呢。”
不過,另一個“好人”爽了她的約,這筆賬,她可得好好記著。
溫意舒的臉色微變,看著眼前仍被蒙在鼓裡的女人,喉嚨翻湧起一陣陣的苦澀。
“看我乾嗎?”薑斐從酒裡回過神來。
溫意舒猛地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書:“沒什麼。”
薑斐看著他頭頂雜亂變動的好感度,嘲諷一笑。
溫意舒裝溫文爾雅裝了十年,將真正的自己壓抑在一張完美的笑臉下,如今她就像一個豁口,讓笑臉下的他能得片刻喘息,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可他一麵放不下洛菀、為了洛菀來利用她,一麵又在她身上想要得到一片輕鬆的空間。
哪有這麼好的事?
不過,她也再沒再多問,倒了杯紅酒,繼續暢飲。
溫意舒借著一旁的燈光,安靜地翻看著書。
二人一時之間倒也井水不犯河水。
隻是,薑斐把一瓶紅酒喝完,剛要再拿過香檳的時候,溫意舒像是頭頂長了眼睛似的,長臂一伸就將香檳拿離開了。
薑斐不解,酡紅的臉頰在燈光下更顯紅了:“乾什麼?”
溫意舒看了眼已經空了的紅酒瓶,眉心緊皺:“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
說完他自己似乎都愣了下。
薑斐眉梢輕揚,上一次她喝的酒比今天加起來還要多,他可是半點目光都沒分給她。
如今倒是管上她了。
不過,她也沒爭辯,點點頭,聽話地放下了酒杯:“那今晚就不喝美酒了……”
溫意舒眉眼一鬆。
薑斐接著道:“我賞美景。”
溫意舒看她一眼,她的眼睛不知因為喝酒還是因為燈光,亮閃閃的,很真誠。
他忙低頭,隻覺得再看一眼,自己也要被吸進去了。
逼著自己翻看膝上的書,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卻還是覺得滿心不自在。
溫意舒無奈放棄,抬頭,又是一愣。
——薑斐正雙手捧著通紅的臉頰,直直地、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毫不掩飾眼神中的亮光。
“你看我乾什麼?”溫意舒哭笑不得。
薑斐應:“最美的景,不就在我眼前嗎?”
溫意舒怔,迎著她的目光,耳根一片紅,心中越發的紛亂,像是有什麼,在胸口一點點的醞釀、發酵。
也是在此時,桌上的手機鈴聲大作,打破了氣氛。
溫意舒猛地回神,低頭看去。
薑斐的手機屏幕上,洛時兩個字很是顯眼。
像是被一盆冷水迎頭潑下,溫意舒雙眼漸漸冷靜,剛剛有一瞬間他差點忘了,這隻是一場遊戲。
一場……他主動參與的遊戲。
薑斐接起手機,沒有說話。
洛時的聲音率先響起:“在哪兒?”
聲音不大,卻清晰的透過聽筒傳了出來。
溫意舒神色一僵,看著薑斐。
薑斐卻隻看了眼頭頂的天:“賞星呢。”
“是嗎?”洛時在聽筒裡低笑了一聲,明明笑得純良,但聽著卻涼颼颼的,“和誰?”
薑斐看了眼溫意舒,後者也在直直盯著她,似乎也在等著她的答案。
她抿了抿唇,垂下雙眼沒有說話。
溫意舒喉嚨一緊,心裡湧起一層薄怒和淡淡的酸澀。卻終究一言未發,垂頭再不看她。
“薑斐,”電話那邊,洛時安靜了幾秒鐘,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就像無家可歸的小流浪狗,“我沒拿鑰匙。”
薑斐驚訝:“我記得彆墅大門有指紋鎖的。”
“壞了。”
“物業那邊的備用鑰……”
“薑斐。”洛時打斷了她,沉默了會兒,賭氣般掛斷了電話。
薑斐看了眼黑屏的手機,又看向溫意舒,抱歉地笑笑:“我要回了,洛時沒有拿彆墅鑰匙。”
說著,她站起身,卻因為微醺的緣故,身形晃了晃。
溫意舒手指一顫,卻沒等他伸手,薑斐已經扶穩了桌麵,起身繞過他,就要朝電梯口走去。
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溫意舒帶著些艱澀的聲音響起:“你喜歡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