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時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痕跡是什麼。
他轉頭看向溫意舒,果然在他的唇角看到了同樣的傷痕,那小小的血口,耀武揚威地“看”著他,張狂的炫耀著這一晚,他錯過了什麼。
一個顯而易見的吻。
真刺眼啊。
甚至,這刺眼不隻是源於他心裡對這場遊戲的勝負欲,還有……莫名被激起的占有欲。
可迎著那二人的目光,他還是笑了出來,一手掐著輪椅,歪頭看著薑斐笑得無害:“我一個殘廢,又沒有鑰匙,可是在外麵等了很久了,”說著,他又看向溫意舒,笑容裡添了玩味,“溫先生。”
“洛先生。”溫意舒皺了皺眉,又恢複以往彬彬有禮的儒雅模樣,而後看向薑斐,目光從她的唇角飛快掃過,心跳快了一拍,“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薑斐點點頭,目送著他轉身離開,直到他的車消失,她才緩緩轉身,一眼對上洛時的目光。
他依舊盯著她的唇,可神情陰沉,不知在想什麼,頭頂的好感度亂得嚇人。
薑斐抿了抿唇,朝彆墅大門走去。
“和他去了哪兒?”洛時突然問。
薑斐腳步頓了頓,沒有看他,沒有應聲。
洛時接著道:“賞星?喝酒?”
薑斐站定在門前,拿出鑰匙,隻當沒聽見。
洛時依舊盯著她的背影,手掐著輪椅的力度越發的大:“順便接了個吻?”
彆墅大門“啪”的一聲打開了。
薑斐僵站在門前,站了許久,聲音很輕,由晚風帶到身後,濃濃的失落:“今晚,本該是我們一起賞星的,洛時,我沒等到你,”她走進彆墅,卻又住了腳步,“還有,大門的指紋鎖,沒壞。”
話落,這一次薑斐再沒停留,直接回了臥室。
【係統:宿主,不得不告訴你,洛時的好感度在經曆一番波折後,最終還是回到了-10.】
薑斐:“……”
狗男人。
……
主臥。
洛時躺在床上,卻怎麼也難以入睡。
以前極度厭惡陰雨天,在那樣的天氣裡,他像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可如今……
洛時皺眉。
身邊空蕩蕩的,哪怕是晴朗的天氣,空氣裡依舊冒著絲涼意。
最終,他起身,撐著身子坐在輪椅上,行到落地窗前,一手摩挲著左腿,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夜景。
遠處燈火璀璨的臨江彆墅,繁華又冰冷。
今天傍晚,他陪洛菀去醫院了。
洛菀的身體一向虛弱,並不適合懷孕。他不止一次提過,要她打掉這個孩子。
畢竟,沒名沒分的孽種,生下來也是受罪,就像他。
可她還是一意孤行的留了下來。
因為那是謝遲的骨肉。
至於他的意見?她怎麼會聽呢。
就連今天,哪怕是他陪著她去了醫院,可夜色降臨,被他半是威脅、半是逼迫的謝遲出現醫院時,洛菀還是選擇放棄他。
洛菀說:“小時,謝謝你,你是我最親的家人,我知道你會永遠站在我這邊,保護著我,可是……”
可是什麼,她沒說。
他卻是知道的。
可是,他不是謝遲——這個他看不出哪兒好、但她就是喜歡的薑斐的未婚夫。
這個曾被他視為光的女人,如今選擇了彆人。
而他,隻是個被放棄的人。
落地窗外突然一聲鳴笛聲。
洛時猛地回神,外麵一輛轎車飛快行駛了過去。
洛時皺眉,抬頭看了眼夜空,頭頂的繁星多得惹人厭煩,還有那顆最亮的啟明星,更是亮得“刺眼”。
薑斐說的是對的。
今晚本該他們一起賞星。
但她沒等到他,所以她去陪溫意舒去了。
洛時摩挲著左腿的手不覺緊攥,肌肉萎縮後的小腿,孱弱的不堪一擊,稍一用力就鑽心的疼。
他卻恍然未覺。
洛菀選了謝遲,他也習慣了被放棄。
但他絕對不允許薑斐也選擇彆人。
她本就該依附於他而存在。
洛時抬頭,看了眼晴朗的夜空,沒有陰雨天,薑斐自然不會來找他。
他垂眼,掩去了嗜血的眸光,再抬頭,已經是一臉的乾淨純良。
洛時輕輕轉著輪椅走到床邊,拿過枕頭走出門去。
……
薑斐難得喝得微醺,洗完澡後便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不用和那個小殘廢比演技,她倒是輕鬆多了,隻是可惜,身邊也沒有美人可供她欣賞了。
正這麼想著,門外一陣敲門聲響起。
薑斐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眉梢輕揚,唇角半勾,聲音卻是與表情完全不相符的柔弱:“誰?”
“我。”洛時的聲音自門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