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說的不是喜歡你那部片子。”言望伸手撫摸著她已經恢複的左頰,“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你喜歡我。”薑斐平靜道。
言望撫摸著她的手一僵,而後笑了出來,笑得眼圈微紅:“你還知道啊。”
薑斐看著他,認真道:“言望,我們從一開始就錯過……”
聲音驀地停下。
言望抓著她的手將口罩扯了下去,露出一張近乎綺麗的臉。
薑斐的目光落在他的眼下。
言望牽著她的手指,撫摸著自己眼下那一枚鮮紅到刺眼的淚痣:“好看嗎,薑斐?”
“你留在言雲舟身邊,不是因為這張臉嗎?”
“我如今也有了,你是不是也能留在我身邊?”
“薑斐……”
“晚了,言望。”薑斐打斷了他,聲音平靜。
言望餘下的話戛然而止,他怔怔看著她。
薑斐伸手,食指輕輕撫摸著他眼下的那枚淚痣:“我喜歡你……”她停了停,而後繼續,“的臉。”
說著,她就要收回手。
言望眼中的光芒驟然暗了下去:“薑斐!”
“……”
“憑什麼?”言望呢喃,抓住了她將要收回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當初在醫院,明明是我照顧的你,憑什麼……”
“憑什麼不是你對我念念不忘……”
薑斐看著他:“如果當初我沒有提出那個賭約,你會把我當成薑斐,還是葉青青?”
言望臉色一白,定定望著他,沒有說話。
薑斐笑了下,抽出手,轉身離開。
言望好感度:99.
薑斐皺眉。
她真的很討厭臨門一腳卻停下的感覺。
路演結束時,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言雲舟親自來接的她。
薑斐剛上車就被他箍在懷裡,掙了掙無果,她索性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他的胸膛閉眼假寐。
“今天很累?”言雲舟的聲音響在她頭頂。
薑斐懶懶應了一聲。
言雲舟笑了笑,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太陽穴:“聽說,今天被人當眾告白了?”
薑斐眼也沒睜:“影迷很熱情,今天好多人對我告白。”
言雲舟以手背蹭了蹭她的臉頰:“你知道我說的誰。”
“言先生,”薑斐從他懷裡抬起頭,認真看著他,“你不如直截了當的說‘我愛你,我吃醋了’。”
言雲舟落在她臉頰上的手一頓,繼而垂眼:“的確吃醋了。”
薑斐瞪著他。
言雲舟這種人,情感克製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好感度波動更是微乎其微。
而他的嘴,比他的好感度還硬!
言雲舟迎視著她的目光,將她重新擁入懷中,笑出聲來。
就在此時。
薑斐腦子裡,係統突然響了一下,而後道【目標人物言望有生命危險!】
……
言望去了常去的酒吧,待在角落裡,一瓶又一瓶的灌著酒。
意識終於有些模糊了,他才勉強停了下來,坐在那裡,目光看著不知名的方向。
薑斐。
他在心裡默默念著這個名字。
原來,她一直都知道,最初到醫院,如果不是那個賭約,他隻會將她當成一個替代品而已。
可誰能想到,最先栽的人是他呢?
栽到,不惜去當自己最討厭的人的替身。
仰頭灌下最後一瓶酒,他起身出去再拿。
不遠處一陣酒瓶破碎的聲音和男人的惱怒聲傳來:“媽的,老子就碰你怎麼了?”
言望沒有理會,麵無表情地拿了自己的酒,返回的時候,一轉眼目光掃到了倒在地上的女侍者。
穿著侍者的衣服,長發垂在臉頰,瑩白的肌膚,輕翹的紅唇,還有……那雙微揚的眉眼。
言望定定看著那張臉。
那張臉,不像葉青青。
像薑斐。
“我不是故意打碎你的酒,如果不是你動手動腳……”女孩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老子對你動手動腳那是看得起你,媽的……”謾罵聲鋪天蓋地。
言望看著地上女孩的容貌,恍惚了一下。
那就是薑斐。
那個當初在醫院,一個人坐在病床上,那個孤零零的、眼中滿是絕望的薑斐。
他衝了上去,給了那個滿口臟話的男人一拳,而後將他壓在地上,不要命地一拳拳砸下去。
周圍有人看呆了,而後才終於反應過來,上前將他拉開。
抵抗了好一陣,最終還是無力地倒在地上,手臂被人架著,臉上被人砸了一拳又一拳。
言望沒有反抗,打到後來還笑了出來。
反正也沒人喜歡,這張臉毀了就毀了。
到了後來,意識開始朦朧,周圍的聲音忽遠忽近。
一個人拿著啤酒瓶,朝他砸了過來,頭頂溫熱的血跡流了下來。
暈倒前,他仿佛看見一道人影,從周圍黑壓壓的人群裡走了出來,身上帶著光,走到他跟前,護住了他。
言望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和薑斐沒有打那個賭約,他利用了她,將她當成了葉青青的替代品,對她假意示好。卻在她最信任他的時候,讓醫生將她徹底變成了葉青青的模樣。
她絕望地坐在鏡子前,劃爛了自己臉,而後從高樓一躍而下。
夢太真實了,真實得令人害怕。
再醒來,是在醫院。
依舊是那家私立醫院,甚至連病房,都是薑斐曾經住過的那間。
言望看著慘白的牆壁,渾身劇痛,頭仍舊眩暈的厲害,腿和手臂都打了石膏,臉痛的幾乎沒有知覺。
他頓了頓,沒有理會身上的傷,仍執意扭頭朝沙發上看去。
薑斐正坐在那裡,依舊穿著昨天路演時的衣服,長發披在肩側,露著瑩白的肩頭,神情恬淡。
昨晚,是她保護了他。
言望定定看著她,好一會兒突然道:“我想吃草莓。”
就像當初她住院時提的第一個要求一樣。
薑斐回過神來,看了眼言望,轉身走了出去。
再回來,她手中拿著一盒草莓,打開,放在言望身邊。
言望用沒受傷的手拿了一枚,放入口中,艱難地咀嚼:“是酸的。”他輕道。
薑斐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的臉,許久道:“言望。”
言望沒有說話,又拿了一枚草莓吃了下去,一枚又一枚,直到臉上的傷口因為咀嚼扯開,血跡氤氳在繃帶上,也沒停下。
薑斐沒再說話,看著他將最後一枚草莓吃完,將盒子拿起放在一旁,而後就要叫來護士給他重新上藥。
“不要護士。”言望看著她。
薑斐頓了頓,上前親自將他臉上的繃帶解開,那裡有一道被酒瓶碎片劃開的血痕,縫了針:“這裡愈合不了了,”她淡淡道,“醫生說會留疤。”
言望的眸動了動,落在她的臉頰上,而後笑了出來:“現在不像言雲舟了吧?”
薑斐看著他的眼睛:“既然不想和他相像,為什麼多了這顆痣?”
言望的眼神僵了片刻,良久自嘲一笑:“我想要個機會。”
一個她可能會留在他身邊的機會。
薑斐沒再說話,小心地替他將臉頰上被血染過的藥膏抹去。
言望也安靜下來,定定看著她,不知多久,突然低聲道:“所以,一點機會都沒有,是嗎?”
薑斐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上好藥,包紮好,而後站起身。
言望匆忙收回目光。
他知道她要走了,他絕對不會看著她離開。
然而下秒,他眼前一暗。
薑斐俯身,輕輕落在他包紮好的傷口上一個吻。
吻很輕。
“我始終都知道,你是言望。”薑斐放下這句話,朝門口走去。
言望仍躺在床上。
她吻的,不是那枚像極了言雲舟的淚痣,而是他最不像言雲舟的那道傷痕。
言望好感度:100.
……
薑斐從醫院出來時,正看見停在門口的一輛黑色賓利。
言雲舟站在車前等著她,神色有些疲憊,見到她出來,走上前溫聲道:“回家?”
“嗯。”薑斐點點頭。
昨晚熬了半夜,此時是真的困了。
回去的路上,薑斐剛倒在椅背上,身子就被人撈了過去。言雲舟的呼吸聲響在她的頭頂,他卻半句話都不說。
一路沉寂。
直到回了彆墅,薑斐剛要下車,手卻被人抓住了。
言雲舟看著前方:“王助理,今天你放一天假。”
王助理受寵若驚,忙點點頭下了車。
薑斐莫名看著言雲舟:“乾嘛?”
言雲舟摩挲了下她的手背,俯身湊到她麵前,二人之間的距離極近,聲音含糊:“薑斐,為什麼你總能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薑斐隔著近距離看著他,下秒笑了起來,啟齒咬住了他的下唇。
言雲舟目光一深。
薑斐卻已經鬆開了他的唇:“也許是因為……恃寵而驕。”
言雲舟怔,而後手輕叩著她的後首,指穿插到她的發間,上前吻了過去。
唇齒糾纏,恨不得將她纏進自己的人生命裡。
直到氣喘籲籲,他才鬆開了她,啞聲道:“秦漠,言望……”
“薑斐,可不可以有那麼一次,你的選擇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