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斐在山洞中過了一夜,慢慢悠悠地朝冰甲角獸所在的洞窟走去。
樟木林鬱鬱蔥蔥,處處彌漫著濃鬱的靈氣與魔氣。
如果不是妖獸縱橫,這裡倒是修煉的好去處。
冰甲角獸以人或獸的屍骨為食,沒有多少智慧,但體型龐大,一掌能將一棵樹拍斷,因此角獸周圍數十裡沒有半點生機。
但因為其獸角對修行有大益,仍舊讓不少修行之人趨之若鶩。
薑斐對冰甲角獸沒什麼興趣,倒是對即將到來的辛豈興趣十足。
察覺到周圍的靈氣減弱,薑斐的腳步也逐漸放緩,看向不遠處的叢林,據係統所說,那裡便是洞窟所在。
薑斐正要前行,前麵突然傳來女子的聲音。
“師尊下山曆劫,可我找不到他曆劫之處,他定是將自己的氣息都封住了……”清脆的嗓音滿是低落與委屈,“他定是厭極了我吧,便是曆劫都不曾知會我……”
“燕兒此言差矣,想必雲仙長應是怕燕兒擔憂,這才有所隱瞞,加之曆劫一事非同小可,便隱匿了自己的蹤跡也不一定。”男子溫和的嗓音傳來,帶著細細的寬慰和幾不可察的陰戾。
“你不用安慰我了,辛大哥,師尊待我與旁人無二,他說……隻將我當徒弟罷了……”
薑斐腳步一頓,腦海中飛快回憶起劇情。
唐姑娘,辛大哥。
唐飛燕和辛豈。
她倒沒想到,和辛豈的初遇,唐飛燕也在場。
聽唐飛燕那番話,雲訣已經下山曆劫了,山上一日,人界百日,此刻想必已經出生。
而且,這個時候的雲訣對唐飛燕的感情更多的是憐惜以及師徒情誼。
遠處陣陣風聲,薑斐抬頭,看著正飛快朝這邊飛來的身影,女子紅衣如火,男子則一襲儒雅白衣的書生打扮,距離太遠看不清那二人樣貌,但能看出,那男子與女子之間相隔了近一人的距離。
薑斐沉思片刻,繼而提起丹田的靈氣,腳尖一點地麵,便直直朝前飛去。
唐飛燕隻感覺眼前有白影閃過,徑自朝自己撞來,原本使靈力飛行的身子一個不穩,“哎呦”一聲便朝地上掉落。
“燕兒!”一聲低呼,作書生打扮的辛豈飛身上前,身形如閃電,扶住了唐飛燕墜落的身子。
卻在落地的瞬間,辛豈再次後退半步,隔開了與唐飛燕的距離。
“抱歉,這位姑娘,”薑斐忙上前去,滿眼擔憂,“我方才隻想著趕路,未曾想衝撞了姑娘,姑娘可曾傷到……”
“我沒事……”唐飛燕忙揮揮手,卻在看清眼前女子的容貌時一頓,她生得像個仙子,比無念山上的師姐們還好看。
“姑娘?”薑斐再次喚她。
唐飛燕陡然回神:“還要多謝辛大哥方才接住了我……”
說著,她轉頭感激地看向辛豈。
薑斐順理成章地朝辛豈望去,而後眉眼微動。
許是記憶裡對那個一襲紅衣張揚妖媚的魔魅印象太過深刻,而今看見書生打扮的辛豈,倒還有些不適應。
——白色對襟袍服,白色的書生帽,帽後兩條飄帶於山風中飛舞,本該是清潤儒雅的裝扮,卻偏生被他微挑的眉眼帶出些妖嬈態。
似是察覺到她的注視,辛豈徐徐側眸睨向她,眼波流轉間,帶著幾絲高高在上的藐視。
“多謝這位公子。”薑斐再次道。
辛豈淡淡地收回目光,未曾理會她。
一旁的唐飛燕道:“辛大哥不喜與陌生人接近,姑娘不必介懷。我叫唐飛燕,不知這位姑娘怎麼稱呼?怎會一人在這深山老林裡?”
薑斐笑了起來:“我名叫薑斐,聽聞此處有冰甲角獸……”
話未說完,幾人身後的草叢突然動了下,下瞬一聲野獸咆哮聲響起,震得周圍的樹木枝葉亂顫。
緊接著一隻身高三丈的漆黑野獸衝了出來。
薑斐臉色微變:“小心!”話落,上前將唐飛燕推到一旁,自己閃身躲到另一側。
唐飛燕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到,不受控地朝一旁倒去。
一直未曾言語的辛豈目光一沉,目光陰冷地掃了眼薑斐推唐飛燕的手,頭頂的好感度陡然降到-10.
他身姿未動,下瞬人已出現在唐飛燕身後,一手攬著她的肩頭,眨眼間已經將她護送到十丈開外,除了飄帶飛揚,掌心隱隱泛著紅霧,人始終平靜無波。
那邊薑斐已經拔劍和野獸打了起來。
野獸凶猛,但行動駑鈍,薑斐繞到野獸身後,使了個定身訣,便一劍刺向野獸的眼睛。
野獸厲聲嘶吼著。
薑斐皺眉,原主法術雖不算強,但對付這種蠢鈍的角獸還是不在話下的,當初為何會受傷?
她這般沉思著,剛要一劍刺向野獸的喉嚨,下刻身形陡然搖晃了下,整個人的丹田像是被封住一樣,施不出半點法術。
薑斐一頓,猛地反應過來!
辛豈!
隻因她方才推了唐飛燕一下,他便暗中耍了手段,封了她的丹田。
野獸已經衝破了定身訣的桎梏,呼嘯著朝薑斐衝來,薑斐起身要逃,腿卻被野獸咬住了!
有係統的緣故,雖然並無多少疼痛,但此刻辛豈定在看著,他素來多疑,她不能在他麵前暴露半點破綻。
隻怕時日一長,難保她不會被角獸吞吃下肚!
不遠處,辛豈藏在袖中作拈花狀的指尖紅光漸漸散去,饒有興致地看著薑斐被那隻蠢畜生死死咬住腿的畫麵,隔了數丈遠,那血腥味都如此誘人。
辛豈心中淡笑,他雖鄙夷那卑賤且渺小的人,但不得不承認,人的血當真鮮美。
“辛大哥,你快去救救薑姑娘!”唐飛燕臉色蒼白地看著不遠處薑斐,扭頭看向辛豈,“她就要被角獸吃了!”
辛豈看向唐飛燕,眼神柔軟了些,又看向薑斐,她仍在和那隻畜生爭鬥著。
方才那一下的懲罰,也差不多了,今日他難得不想開殺戒。
辛豈朝那邊飛去,手指微抬,撚起數片樟樹葉,又輕描淡寫地朝角獸點了點,樹葉如同利刃,裹挾著赤光朝角獸飛去,劃開了角獸的喉嚨與四肢。
薑斐隻感覺腿上的壓力驟減,丹田的靈力回歸,下瞬,身後的龐然大物轟然倒塌。
辛豈徐徐降落在薑斐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看著一隻螻蟻,語調卻很是溫和:“薑姑娘沒事吧?”
狗東西。
薑斐心中隻有這三個大字,麵上依舊蒼白著臉,虛弱地搖搖頭:“多謝辛公子出手相救。”
“薑姑娘,你腿上都是血!”唐飛燕飛快跑了過來,從袖口拿出一個玉瓷瓶,便要掀開薑斐的衣裳察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