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望向元盛,聲音溫淡:“再有兩月,新年一過,朕便踏入而立之年。”
“太後憂心立後之事。”嚴褚拇指輕輕摩挲著右手手腕,那上頭似乎還殘留著早晨與女子肌膚相貼時的柔韌觸感和馨香,他的嗓子突然乾澀得說不出話來,蹙眉緩了好一會兒,想說的話便化作了一縷青煙。
嚴褚撫了撫手肘,又道:“罷了。”
元盛跟在他身邊伺候時間也不短了,猜都能猜到他一二所想,當下就噙著笑道:“皇上春秋鼎盛,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皇後人選慢慢思量也不著急。”
實則這話說出來,元盛自己都覺著虧心。下邊那一幫大臣見天地嚎國不可一日無後,早確立人選早安民心,蘇太後更是早想著抱嫡孫,明裡暗裡不知催了多少回。
後來退而求其次,不說嫡孫了,就是嬪妃誕下個一兒半女的出來,也是件天大的喜事。
催到最後,已覺麻木。
他們見過聽過沉迷女色的君王,倒是真沒見過視女人為蛇蠍,百般推阻納妃立後的帝王。
你再怎麼清冷自持,總是個男人吧?
絕色佳人送進宮裡,最後去服侍了太後,這是個什麼道理?
這時候,朝野上下,世家貴族,皆將仇視的目光放在了鹿元歡身上,謾罵聲鋪天蓋地。
這些,嚴褚都知道。
他其實早在那驚鴻一麵後就定下了計劃,日後鹿元歡跟著他,換個身份,改頭換麵,沒有任何人敢說她一句,她這一生,由他護著,會過得無比肆意。
千算萬算,卻到底沒算到,他們兩人之間,會走到這般山窮水儘的地步。
又過了一會兒,元盛不得不開口提醒:“皇上,外邊風大,咱們還是進去吧?”
嚴褚瞧了眼沉沉天色,突然開口:“擺駕,去建章宮。”
嚴褚到的時候,元歡還沒從夢中清醒過來。
因著她素日裡的喜好,整個建章宮都換了個風格,原本明黃色的絡子床幔也撤下來,換了薄荷綠的輕紗上去,大氣的格局下,處處都是彆出心裁的用心。
嚴褚挑了紗幔,居高臨下地望她。這人睡覺時倒是安生,縮成小小的一團,被子便隆起來一個包,元歡隻露出一張嬌俏俏的小臉,又因殿中暖和,睡得正美,那小臉上漫上花尖尖的紅。
整個人瞧上去,既是香的,又是軟的。
嚴褚微撩衣袍,在床沿邊坐著,幽深的眼神漸漸的褪去了人前的克製理性,翻湧萬層巨浪,變得了兩口噬人的巨洞,外人瞧著,便是萬般情深癡纏,千般眷戀難舍。
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她但凡再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蕩幾下,他的理智便再也回不了籠。
他已經忍了許久,再也忍不了下一個許久。
嚴褚微涼的手指尖觸上若凝脂的肌膚,微一頓後又一路向上,觸碰到了姑娘的眼尾,他略略俯身,啞著聲極克製地喊了聲:“歡歡。”
無人應答,唯一的動靜便是元歡不滿地蹙了蹙眉。
“彆再來招惹我了。”
你知道,我的自製力在你跟前,從來不堪一擊。
你若再敢來撩/撥,不會有第二次機會哭著鬨著喊離開。
像是專程回應他的話一般,元歡睫毛微動,而後顫顫地睜了眼。美人桃花眸清澈如洗,眉目如畫,半撐著身靠在軟枕上,而後伸手撫了撫後腦灼痛處,倒抽了口涼氣。
她好歹緩過了身,下巴微抬,才欲喚人,便嗅到了空氣中散淡的青竹味。
清冷的,叫人心安的香味。
那張勾魂小臉上頓時掛上溫軟笑意,元歡下意識地帶著些才睡醒的鼻音,軟軟地喚他的名:“嚴褚……”
“你來啦?”
嚴褚垂眸對上那雙濕漉漉的眸子,心中坍塌一片,他皺眉,在心底罵了句臟話。
若不是他實在足夠了解她,就此時此刻這般場景,他真要以為這是敵國專程送來迷惑他心智的禍水。
她如此這般勾著軟音喚他,嚴褚哪裡做得到毫不回應,他嗯了一聲以做回應,又想起她方才壓抑的輕嘶聲,不由傾身上前,伸手探了探她後腦鼓起的包。
已消下去不少。
嚴褚稍稍安心。
隻是這心還未徹底落下,就見元歡揪著他胸襟前的衣物,小腦袋試探著蹭到了他的懷裡,許是覺著滿足,她眼尾眉梢都染上笑意。
見他沒有掙脫,她越發大了膽子,先是那張豔若芙蕖的小臉,再到整個身子窩在他胸膛口,不過是須臾之間發生的事。
嚴褚克製地抬了抬下顎,分明已是十一月的天,他卻覺著分外的熱,連帶著懷中的人兒也跟火球一樣的,一點點蠕動,像是要直接融到他胸膛裡去一樣。
“歡歡。”
他掐著她不堪一握的纖腰,危險地摩挲幾下,聲音暗啞:“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元歡當然知道,並且不明白他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傻問題來,她睡了那樣久,這才剛醒來,自然不是夜遊說夢話。
她歪著腦袋,在他懷中又細細蹭了兩下以做回答。
嚴褚另一隻手搭在床沿外側,不過稍一用力,便泛出幾根顯眼的青筋來,他突然低笑了一聲,望進那雙勾人媚眼裡,問:“若你腦後的傷好了,還會記得今日所作所為嗎?”
元歡上下睫毛顫了顫,略略思索片刻,篤定地點了點頭:“我都記著。”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