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拉斐爾從床上醒來時, 睜開眼又躺了許久,才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身旁服侍他的侍從也是人類, 眾人將他從床上扶起, 簡單洗漱之後,又把他扶到了這座宮殿的餐廳中。
此時拉斐爾的肚子已經很大了, 看起來像是揣了一個西瓜。他有些不太適應,下意識用手扶著肚子, 可後腰依舊酸疼。
拉斐爾此時覺得肚中無比饑餓,可是一看到盤中的食物, 又覺得胃口全無。那是一塊一塊看起來像是油脂狀的東西, 甚至都不用擠壓,就會從中慢慢溢出油狀物。
拉斐爾知道這是一種非常難得的高能食物, 而如今也隻有這樣的食物才能滿足他的身體需求。可這種東西看起來實在太過惡心,他往往需要花費強大的意誌, 才能將這東西送入口中,咽下腹裡。
不過隨著腹中生命傳達出來的越來越饑渴的訊息,拉斐爾依舊鼓起勇氣,狠狠挖了一大勺塞入了口中。他強忍住惡心,甚至來不及咀嚼, 便將東西吞咽了下去。隨後便從胃中翻湧起一陣陣惡心感。
他捂住口鼻, 忍耐了一番才壓抑住想要嘔吐的衝動, 隨後他動作迅速地將盤中的食物, 大口大口吃下。
直到足足吃下了三大盆這樣的油脂狀食物, 拉斐爾才完成了今天的第一項任務。他重重地舒了口氣, 喝了杯水清理了一下口中的粘膩感,在座椅上歇了好大一會兒,才又由侍從扶起,開始往外走。
他今天還需要去接受長老院的禱告。據說這是一種薩利蒙式的胎教,能讓他腹中的胎兒在出生之前便接受到薩利蒙的傳統教育。這樣的孩子在出生之後能夠迅速成長,而不用再經曆羸弱又無知的孩童時期。
雖然其實拉斐爾覺得,他更希望能夠親自撫養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長大成人。他願意為他和圖爾斯的孩子付出無限的耐心與心血,不過看起來似乎圖爾斯已經不願意再等待了。
當他抵達這一片純白建築群中的另一座殿堂中時,拉斐爾便逐漸收斂起了之前流露在臉上的溫柔笑意,反而展現出了冷峻麵容。
此時在這座殿堂中,站著的不僅有長老院的成員,還有無數與他一樣頂著巨大如鬥的肚子的男男女女。這些人原本便一個個警惕地互相打量著,身旁跟隨著不止一個侍從。而此時當拉斐爾走近之時,所有人都停下了竊竊私語,往旁邊站了站,為這一顆曾經的璀璨之星讓出一條道路來。
拉斐爾目不斜視地走到了最靠前的位置,在長老院眾人柔和的目光下,緩緩跪了下來。隨後他身後的人也如他這般,在這座異族神殿中跪下,開始全心地為他們的腹中的胎兒所祈禱。
當長老團的祝禱聲在耳邊響起時,拉斐爾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腹中的生命興奮地躍動著。在這祝禱聲中,他的孩子像是能夠從中獲取什麼信息似地如饑似渴的傾聽著。他能夠通過他們相連的位置,感受到對方的興奮心情。而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夠忍受這日複一日地來這神殿中枯跪的生活,以及忍受他身後那些人。
拉斐爾一邊想著,畢竟雙眸的臉上卻露出了淺淺的無奈之色。他曾經以為,既然圖爾斯願意賜給他這個孩子,那麼便是已經原諒了他。可他沒有想到,隻是在那短暫的幸福之後。他的身邊竟然會出現這麼多與他一樣孕育了圖爾斯的孩子的人。
他們每一個人看起來都興奮無比——這是當然的,他們的腹中正孕育著這世上最優秀的、最強大的血脈,而作為蜜果,這不正是對於他們來說最為至高無上的榮耀嗎?
可這一切難道也是他所想要的嗎?
拉斐爾心中非常清楚,他愛的是圖爾斯·克裡斯曼這個人,而不是他的身份。他願意為圖爾斯誕下子嗣,而不是為薩利蒙的皇帝。
他愛這個男人,願意為他付出所有,即便是拋下作為男人、作為人類的尊嚴。可他如今不僅承受著孕育異族生命所帶來的身體上的痛苦,甚至還承受著被愛人踐踏尊嚴的苦楚。
他當然歡喜於能夠孕育相愛之人的血脈。可是看著身後那數百個與他一樣的蜜果,他似乎也並不是被特彆對待的那一個。那麼是否意味著,其實在對方眼裡,他也無非是跟這些人一樣,僅僅是他孕育子嗣的工具而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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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無人星域打了勝仗,讓所有智慧生命都對他們刮目相看。但是在白塔的議事殿中,有人看著這消息卻輕輕嗤笑了一聲:“愚蠢的行為。”
議事殿中的大多數人對此不以為意,有人甚至輕笑了一聲,“這不是剛好嗎?由他們引開注意力,我們才能更好行事。隻是真可惜,它們這麼快就將自己暴露在了封司人眼前,個體數量又不夠多。這個異軍突起的種族,恐怕很快就要消失在宇宙之中了。”
“這樣看來,那個人類元帥倒是比他們聰明得多。龜縮在我們和這個所謂的擬態獸領域之後,拿我們兩個種族當作擋箭牌,為他們人類爭取了苟延殘喘的時間。”馬爾薩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不過隨後他便輕輕咳嗽了起來,又有些心虛地瞟了一眼坐在上頭的圖爾斯·克裡斯曼。
圖爾斯倒是有些詫異於馬爾薩斯竟然還有膽子出現在這裡,而且看起來似乎恢複的還不錯。不過他也隻是挑了挑眉,隨後便開口說道:“我要送一部分受孕蜜果前往隱世柱。”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可在此時已經沒有人膽敢擅自駁回圖爾斯的命令。
而這道命令也很快被執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