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管教我,無論如何,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她是令人期待的美夢。
哪怕從前聽慣了百般奉承,但看著滿眼赤忱的陳琇歡喜到灼燙的眼神...陳鶯鶯心尖還是顫了顫。
她忍了又忍,卻還是忍不住伸手虛空摸了摸陳琇的頭。
陳琇甚至歪著頭,像是真被摸到一般蹭了蹭她的手。
夜色深了,看陳琇冷的打了個寒顫,陳鶯鶯連忙催著她裹緊被子。
這一次,重新躺好的陳琇是帶著笑的。
她難得有了睡意,閉上眼,卻聽陳鶯鶯輕聲道,:“琇琇,哪怕日後你學了百般手段,甚至豁出去不惜一切...可你始終得記著,自己是個人,不是工具,手段也隻能是手段。”
陳琇睜開眼,半晌,她認真的點點頭,:“我現在記住了,會一直記得。”
陳鶯鶯笑了笑,:“睡吧,希望你能有個溫暖的好夢。”
這是回來後的陳琇第一次,這麼安穩的入睡。
......
致澄院
清早起來,陳蘊棠隨意披衣下了榻,伸手從櫃子上取了香盒。
許是聽見屋裡的動靜,外頭傳來羅榮的聲音,:“公子,屬下有事稟報。”
“進來。”
陳蘊棠應了一聲,羅榮進了屋,隨即低頭回稟著自己打探來的消息。
隨手挑了些百濯香丟進香爐裡,聽著羅榮的回話,陳蘊棠手裡的動作停住了。
他轉頭看著羅榮,略有些訝異的挑高了一側的眉毛,:“瘋了?”
“康嬤嬤隻是說四姑娘心智略有些受損...三姑娘和四姑娘這次落水的事,府裡都瞞的緊。”
這些年陳蘊棠那股混世魔王的勁雖然有所收斂,但康嬤嬤卻還是不敢隨意搪塞他,免得這位二少爺犯起渾來將事情搞的一發不可收拾。
隻是很明顯,陳蘊棠沒將羅榮委婉的措辭放在心上。
他隨手將香盒擲到了桌上,忽的來了點興致。
陳琇和陳茉雖說一樣都是府上的庶女,但陳茉生在陳府,長在陳府,人也聽話,陳蘊棠勉強算陳茉是陳府的人。
可陳琇是半道進府的,她和府上的所有人一丁點情分也無,更何況,陳琇的那個性子....
年少放縱輕狂時十分好奇陳琇能‘軟’到什麼程度的陳蘊棠,著實從她身上收獲了不少的樂趣。
隻是這些年,翻來覆去也就那麼些手段,再多的在陳琇身上也用不了,著實沒什麼新鮮的。
眼看這‘貓捉鼠’的戲碼陳蘊棠都要膩味了,但冷不丁的,陳琇卻瘋了,多新鮮呐。
看著陳蘊棠連他最喜愛的香都不擺弄了,臉上還帶著笑,羅榮猶豫了片刻,還是道,:“二公子,四姑娘已經...夫人也吩咐了要靜養,您...”
“我知道。”
陳蘊棠擺了擺手,興致盎然的起身往屋裡去,:“我有分寸。”
*
定暉堂
晌午歇了片刻的劉氏傳了康嬤嬤來問話。
這會兒聽著康嬤嬤的回話,劉氏點點頭,:“那按嬤嬤你看,琇姐兒如今恢複的很好,可堪一用?”
能不能用的康嬤嬤可不敢做這個主。
她彎著腰,說道,:“四姑娘如今話也不多,舉止嫻靜,便是在屋裡靜坐一日也能坐住,從前的事更是模模糊糊的記不大真切。“
除了偶爾犯病時候的執拗,但那一點事也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康嬤嬤也沒刻意說出來。
“和從前相比當真是判若兩人,若不是真的傷了,決計是演不出來的。”
一個人的習慣不是那麼容易改的,但陳琇卻是實打實的隔世。
這落在康嬤嬤眼裡,陳琇幾乎是一夕之間就變了。
“隻是...如今是否得用,還得夫人您親自過目。”
康嬤嬤的這番話,劉氏聽著隻覺滿意。
陳琇能聽話就行,話不多又安靜,不是好事嗎?
她相信憑陳玉嵐的本事,陳琇在王府翻不了天。
如今養著調教,不過是怕送個舉止狂悖的瘋子去王府見罪於靖郡王。
老天開眼,看看,陳琇這一瘋,瘋的多好啊。
腦子不清楚記憶模糊,怯懦聽話又乖巧,任由旁人擺布。
看著劉氏的笑臉,康嬤嬤心下鬆了口氣,隨即又道,:“今日上午,二公子身邊的人親自過來過問了四姑娘的事,老奴沒敢瞞著二公子,大約說了一二。”
聞言,劉氏的笑意霎時收斂了,她頗有些頭疼的扶額,:“這必定又是盈姐兒告的狀。”
一旁的楊嬤嬤端著熱茶奉給劉氏,笑著道,:“二公子最是孝順,又素來有情義,無論何時,他都是要給三姑娘撐腰的,到底是兄妹情深,夫人該高興才是。”
“哼,這混世魔頭總也不消停。”
劉氏雖然嘴上罵著,可到底臉上又有些笑意。
“罷了,他要護著盈姐兒就隨他吧,總歸是在府裡,若不然不出了這口氣,盈姐兒隻怕惦記著到底過不去。”
“夫人寬心,二公子有分寸呢。”
楊嬤嬤笑著和康嬤嬤點點頭,又看向劉氏,:“正好,您也可以看看四姑娘如今‘長進’沒有。”
這話有道理,劉氏看著康嬤嬤,:“這事康嬤嬤你多費心盯著。”
康嬤嬤連連點頭,:“老奴知道,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