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破損的廢棄倉庫裡,寒風吹進一層薄薄的雪, 晶瑩剔透的堆積在太刀和蝙蝠俠腳下。
身著單薄、單膝而跪的付喪神如同一隻溫馴的犬, 順著主人的力道抬起高傲的頭顱,以一種絕對臣服的姿態露出脆弱的頸項, 一字一頓、無比堅定的道:“遵從您的意願,我永遠屬於您。”
月色落在他俊美妖異的麵孔上, 為猙獰的鬼角度上一層凜冽的寒光,這種類似金屬的光澤讓他的既視感更加近乎於刀劍, 而不是人類, 但這同時也在蝙蝠俠眼中映照出一片濃烈的血色——
太刀的眼是猩紅的,眼尾抹開飛揚的血色,周身繚繞著狠戾暴虐的氣息,每一個眼神都帶著刀鋒一樣迫人的鋒銳感, 這是暗墮必經的過程, 不僅紮塔娜的資料裡提到過鬼角, 蝙蝠俠早在阿卡姆和鬼切分彆之時就見過了這一形態,而令他幾乎克製不住心緒的血色則來源於鬼切的身體。
以人類的審美來看, 付喪神軀體修長、肌肉柔韌, 瞭望塔測試中表明, 純粹由能量構成的身軀恢複能力極強, 不會留下任何傷痕,並且無論觸感還是形態都完美到超乎人類的想象極限, 除卻超人, 世界上沒有誰的身軀能夠和鬼切媲美。
可現在這具身軀傷痕累累, 布魯斯在抬起鬼切下頜的動作中就發覺太刀的身體狀況似乎不太對,他的脖頸、胸腹甚至是手腕都纏繞著厚實的繃帶,不時有斑斑血跡滲透出來,透過黑色和服染紅外袍衣襟,再化作赤色的光點消散在半空。
蝙蝠俠溫熱的手掌覆上太刀冰冷的頸項,他的臉色鐵青,心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讓他拒絕承認的模糊想法:“這是怎麼回事,誰能傷到你?”
付喪神任由他撫摸自己的脖頸,垂下和發絲一樣柔軟而潔白的眼睫,一言不發的抿直唇線。
蝙蝠俠神情冷厲,但看著難得拒絕話題的太刀,最後隻能化作無奈的歎息:“……是你自己。”
身為刀劍中誕生的付喪神,太刀天生擅長戰鬥和殺戮,哪怕在神明中,戰鬥力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除了超人之外,這個世界上能傷到他的生物簡直屈指可數,而以鬼切如此強悍的身體素質,這些傷口直到目前還沒有複原,可想而知他到底下了多重的手,而能讓他不惜傷害自己的原因,除了他的主人還能有誰?顯而易見,他在以疼痛來控製自己,不要陷入弑主和殺戮的漩渦。
傑森想:布魯斯完了。
然而蝙蝠俠無奈和心疼的歎息在付喪神聽來顯然變成了另一種含義——你的身軀遍布傷痕,血跡斑斑臟汙不堪,不夠完美,甚至稱得上醜陋。
付喪神神情陡然一變,用儘所有的自製力才能控製住自己不露出更加醜陋的神情,沒有把他的主人禁錮起來逼迫他接受目前的自己,他下意識緊緊握住主人即將抽離的手腕,眼眶通紅、嘶啞低沉的道:“我的身體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這些傷口隻要不久就能痊愈,我會和從前一樣美麗。”
他頓了頓,即使目前正以一種仰視的姿態望著蝙蝠俠,但氣勢卻變得強橫且壓迫性十足,擰著眉頭、氣息不穩的固執道:“彆拋下我。”
這本該是一句哀求,但太刀因忐忑而變得僵硬的態度以及處在暴躁邊緣的危險氣息,讓他這句請求說出了一種近乎於命令和威脅的語氣。
“我說過,你是我的佩刀,我的養子,你可以對我提出任何不涉及底線的要求,也包括這個。”
布魯斯把他從冰冷的地麵上拖起來,摘下自己的蝙蝠披風裹了個嚴嚴實實,然後打包塞進開啟恒溫係統的蝙蝠車:“還有,你該對自己有點自信,但如果你想站在我身邊,就必須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我可以感受到你瀕臨失控的時候到底有多危險,而作為蝙蝠俠,我有必要遏製這個。”
他神情沉穩,已然把可能性從付喪神失控預防推論到解決辦法:“紮塔娜或許會有辦法,還有克拉克,在你無法控製自己時他可以幫忙,明天跟我去一趟瞭望塔,我們必須提前做準備……。”
果然,蝙蝠俠就是蝙蝠俠,情感永遠無法影響他的理智,但這已經足夠了,如果沒有未覺醒鬼切的鋪墊,現在覺醒鬼切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傑森看著太刀難得安靜的態度,回想起他和自己相處時狂犬一樣得誰咬誰的可怕,竟然覺得他現在有點可憐,於是他直視前方,仿佛不經意的道:“……打起精神,這跟你沒關係,蝙蝠俠連自己都不信任,他總是有那麼多備份的pn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