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六歲的時候被師父從宮外撿回來,到跟著遊曆兩年後才跟著回了宮。
那一年他八歲,雖說跟了兩年,行為習慣已經很像那麼回事,但小孩子天真好奇的心性還未完全泯滅。
不過平時喜歡跟著師父學,在外小小年紀就繃著小臉,倒是挺能唬人。
他頭一次見到師兄們的時候雖然八歲,但師兄幾個年紀大他很多已經收了不少徒弟。
徒弟跟他年紀差不多,但他輩分卻高很多。
平時謝清風跟著師父閉關修習,他天賦高,隻有兩年已有所小成。
加上繃著小臉穿著小道袍,師兄收的那些小徒弟們都怕他。
他那天替師父給三師兄送東西,回來的途中經過宮中一處嗅到有烤東西的香味。等他意識到時已經抬步走了過去,入眼赫然是時幾個小師侄抓了一隻鴿子烤了吃。
幾個小師侄被抓個正著瑟瑟發抖,還沒等他開口趕緊道歉一哄而散,臨走前大概為了封口把烤好還插著棍的烤乳鴿塞到他手裡。
謝清風還沒來得及開口四周就剩他一個,最後他望著自己手裡捏著的木棍,再抬眼瞧著那上頭的烤乳鴿。
香味直鑽鼻子,離他上次吃肉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明明跟著吃了兩年素,他望著這烤乳鴿卻勾起了饞意。
師父沒禁止他吃葷腥,是他自己要求的。
但顯然……他沒能抵抗得了這烤鴿子的誘惑。
比他更沒能抵抗得了的是一陣咕嚕嚕的聲響。
他捏著烤鴿子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頭看去,對上不遠處爬在牆頭上瘦瘦小小的小崽子。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小皇帝,那時候他還是不被老皇帝承認的小皇子,被關在冷宮。
謝清風從記憶中回神,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想起來過去的事了。
大概是身處異地,格外懷念過去的日子。
郝吉鑫不知何時探頭過來,隔空點了幾道菜:“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挺好吃的,是他們這裡挺有名的齋菜。”
謝清風抬眼睨他,慢條斯理把這一頁劃了過去,很快劃了幾下找到他想找的:“誰告訴你我吃素?”
他都穿到千年後了,也不是國師了,他還吃什麼素?
郝吉鑫望著謝清風那張清心寡欲的麵容,一愣:“啊?”
下一刻就看到他覺得隻喝露水才配得這一身風姿的大師,修長的手指一個個點下去,不多時點了一桌……全肉宴。
郝吉鑫的嘴許久後慢慢閉上,眼神複雜:是他錯了,他不該以貌取人,原來大師是這樣的大師。
謝清風這頓夜宵吃得格外滿意,原身記憶裡雖然有吃各種食物的印象,但也隻是一個畫麵。
謝清風過去僅剩的幾次吃肉食的印象就是小皇帝去打仗前的幾次留膳,對方不知故意還是故意,準備了不少肉膳。
還“貼心”勸他吃。
謝清風坦然吃了,味道自然是極好,隻是為了不崩人設,還是以素膳為主。
後來宮裡不知怎麼傳開,說小皇帝不待見他,才故意用這個為難他。
謝清風覺得無所謂,反而吃得格外滿意。
就在他後來想著要不要開口改一改國師殿的菜譜時,就發生了攝政王謀反的事。
私房菜館的食物主打的禦膳味道完全跟他吃過的禦膳沒有可比性,頂多也就像了一兩成,但謝清風也沒吃過幾次真正的葷膳,這家的味道足夠讓他還想來吃下一次。
不過瞧見最後賬單的數目,謝清風決定還是先以賺錢為主吧。
謝清風這一晚睡得極好,但相隔千年的大景朝皇宮裡,卻是人人自危。
尤其是禦書房外的一乾人等,各個低著頭,值班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
為首的大太監更是哭喪著臉,他覺得自己這大總管快要當到頭了,估計離死也不遠了。
兩天前好不容易皇上從小金庫出來了,大太監還以為皇上終於想開了,接受了國師已死的事實。
誰知皇上打開大門後,就一把抓過他帶到了裡麵一處架子前,指著其中一塊空處,啞著聲音問他:“這裡,是不是有一枚玉扳指?”
大太監:?
皇上一雙鳳眸布滿血絲此刻卻亮得驚人:“這裡剛剛有朕的玉扳指,卻沒了。”
大太監瑟瑟發抖:他、他怎麼聽不懂?沒了就沒了,可皇上怎麼這麼高興?
下一刻他被放開,還沒等他跪好,就聽到皇上喃喃自語的聲音:“國師還活著,他肯定還在這裡,玉扳指是他拿走了,是他在給朕指示……”
大太監目瞪口呆,隻覺驚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