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兩個人,一個是章老爺子請來的,一個是章家外孫,這怎麼會?
但下意識選擇相信謝清風,畢竟大師無論是本事還是神情,都莫名讓人信服。
昌睿禾終於變了臉色,站起身:“你胡說什麼?你到底是誰派來想故意陷害我和崔道長的?”
謝清風理都沒理他。
章老爺子卻是皺眉對昌睿禾道:“謝先生說完前,你不許開口。”
“外公!”昌睿禾急忙喊道。
章老爺子徹底沉了臉:“否則就彆再踏足章家。”
這一句徹底堵死了昌睿禾開口的後路,他訕訕坐下,心頭的不安蔓延開,不祥的預感湧上來,壓都壓不下去。
謝清風繼續道:“第三個問題章老先生身體不能動彈的原因是否是這鬼祟造成的,並不是,起因也與這鬼祟無關。”
至於有關的原因,那就是第四個問題了。
章老爺子以及五個大師都愣住了,前者愣住是沒想到自己的身體問題並沒解決,反而機緣巧合先處理了另外一樁危機。
五個大師則是已經雙眼放光,尤其是年紀最大的白道長,眼睛亮得很,自從先前謝清風製服鬼祟,這位白道長雖然也激動,但看著謝清風的目光與另外四個大師不太一樣。
總覺得這位白道長看他的模樣,還帶了幾分滿意。
另外四個大師已經全程五體投地,這徒弟都這麼厲害,那師父……豈能是一句世外高人能概括的?
章老爺子歎息一聲,雖然對崔道長和昌睿禾已經不再像先前那般信任,但人還是要先清醒再說:“謝先生,這鬼祟能除嗎?崔道長要怎麼才能醒來?難嗎?”
謝清風自然覺得不難,對他來說,這些都隻是小兒科。
他還沒說話,郝吉鑫立刻開口:“難!特彆難!怎麼能不難呢?”
另外五個大師也連連附和:“的確不簡單,崔道友被鬼祟附身,還是這麼厲害的鬼祟,力大無窮,怕是早就成了厲鬼沾了人命。崔道友又是自願……想要徹底清除他體內殘留的陰氣,少說需要一段時間,還不一定能清除乾淨。”
他們都是正經人,秉承著救人為主,想不通崔道友竟是會主動引這種鬼祟為伍。
心頭不恥,但又不能見死不救。
郝吉鑫朝謝清風擠了擠眼,這才低咳一聲:“章老先生,雖說難,但也不是不能辦,還能藥到病除,但是這消耗精力又費法器,如今崔道長昏迷不醒,萬一回頭不認賬……”
章老爺子懂了:“放心,章家先替他付賬,等他醒來,由章家的律師團隊討債,跑不了。”
郝吉鑫放心了,薅這種惡道長的羊毛,不能心慈手軟:“五百萬,外加一塊玉石。”
章老爺子覺得五百萬救一條命,的確不多:“可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玉石,卻已經吩咐管家去他拿幾塊過來讓大師挑選。
很快管家去而複返,恭恭敬敬擺到謝清風麵前。
謝清風選了一塊合適的,起身朝著崔道長走去,另外五個大師立刻亦步亦趨小心翼翼跟著。
怕打擾到謝清風,沒敢靠得太近,但又怕看不清,表情專注而又認真,這模樣瞧著有些好笑,在場人的注意力卻都在彆處。
五個大師擔心謝清風的法器無法一次清除陰氣,也擔心大師身體受到影響,所以已經拿出備用法器,以防萬一,一旦有個危險,立刻準備出手相助。
誰知下一刻就看到謝大師一手捏著玉石,另外一隻手虛空畫了一個符,隨即直接隔著袍子打在崔道長天靈蓋,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一縷黑氣從崔道長眉心彌漫出,被謝清風輕輕一揮,頓時滋啦一聲仿佛如有實質燃燒化作煙霧消散殆儘。
謝清風捏著僅剩的一團鬼祟,看向章老爺子:“這鬼祟還留嗎?”
章老爺子等人還沒回過神,剛、剛剛不還在處理崔道長的事嗎?這話題怎麼轉的這麼快?下意識點點頭。
謝清風嗯了聲,郝吉鑫看得緊張興奮還顧得上喊道:“除鬼祟價錢另算,二百萬。”
謝清風用玉石剩餘的靈力送鬼祟魂飛魄散的空擋,讚賞看了郝吉鑫一眼,後者立刻挺了挺胸膛。
隨著鬼祟魂飛魄散,原本懸在半空鼓著的一團直接空了。
眾人還一臉懵逼的時候,謝清風將掌心已經成為齏粉的玉石攤開拂到一旁茶幾煙灰缸裡:“行了,可以了,他快醒了,把袍子解開吧。”
眾人:??嗯?這、這就行了?
有五分鐘嗎?
這怎麼跟他們之前遇到的情況完全不同?
管家這邊茫然扯開袍子,下一刻崔道長已經睜開了眼,迷茫的目光等對上四周複雜恍惚的幾人,臉色一白,等後知後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下意識尋找昌睿禾。
眾人看清這一幕,哪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大師還真的說對了,這事怕就是崔道長和昌睿禾招來的鬼祟。
昌睿禾肩膀一頹,知道大勢已去。
崔道長羞愧難當,很快說出來真相。
章老爺子出事後,昌睿禾知道這是一次在外公麵前露臉的機會,所以尋到崔道長合謀,想借著這次機會來一招舍命救人。
鬼祟是崔道長招來的,是為了逼真。
他們想著到時候請來了這麼多位大師,怎麼著也能控製住這鬼祟。
隻是他們沒想到的是計劃是成功了,但鬼祟厲害脫離控製超出意外,就釀成了這個後果。
昌睿禾已經白著臉跪地,給眾人道歉:“都是我的錯,我隻是想外公多看我一眼,我沒想真的害人……外公,對不起,對不起大家……”
章老爺子臉色難看之極,他雖然不怎麼喜歡這個小輩,但這外孫是他最喜歡的小女兒生的,他平時幫了不少,自認沒虧待過,彆的孫子孫女有的,他這個外孫也有。
可對方卻走了這種邪門歪道,差點害人害己。
章老爺子擺擺手:“你走吧,以後彆再來了。”如果不是顧念著那點祖孫情,他恨不得將這些年給昌家的一切都收回來。
昌文雄到底是怎麼教的孩子?
昌睿禾還想說什麼,但顧忌今天不少外人在場,到底隻是起身鞠了一躬,想改日讓父母陪著他再過來一趟。
起身的時候卻忍不住死死看了謝清風一眼,又不動聲色收回目光。
謝清風看過去,挑眉,瞪他?
在昌睿禾就要轉身離開時,謝清風再次開口:“看在今天章老先生在我這消費不少,就贈送你一卦,給麵前這位昌先生看個麵相。”
昌睿禾一隻腳已經邁出去,聞言:??誰想讓他替他看相了?
章老爺子也是一怔,不明白這麼突然提及看相的事。但下一刻聽完意識到謝清風話裡的含義不僅他連在場的眾人都傻了眼。
怪不得之前謝大師非要先說一句介意家醜外揚嗎?
這何止家醜,這骨灰都要揚了吧?
謝清風說的是:“我觀這位昌先生麵相,似乎與章老先生並無血緣關係,而是自幼與生母分離,但父子相處和睦,直到二十五歲時一家三口團聚。”
章老爺子腦子嗡嗡的,昌睿禾是他小女兒的獨子,因為早產所以身體不好,章女士就沒再要二胎,對這個獨子也格外偏疼。
結果這孩子另有生母?但自幼父子相處和睦,就不存在抱錯,昌文雄是生父,但他小女兒不是對方生母……
章老爺子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管家回過神趕緊攙扶住了。
等再看臉色大變的昌睿禾,心知肚明,對方怕是早就知道。
管家更是心涼半截,二十五歲一家團聚,如今昌睿禾二十三,豈不是兩年後……
還有當年那個孩子呢?
章老爺子看向謝清風,麵色老了不止幾歲。
謝清風歎息一聲:“我觀章老先生麵相,二十三年前有過一個小外孫,早夭之相,兩年後……晚年喪女之相。”
結合剛剛那段話,裡麵的意思讓人倒吸一口氣。
郝吉鑫已經難以置信憤怒開口:“臥槽……不會當年章女士的孩子沒了,對方剛好出軌生下一子,乾脆把小三生的孩子抱回來,等養大了時機到了,兩年後合夥害死了章女士……”
想想細思極恐啊。
郝吉鑫對章家還算了解,畢竟當年章女士下嫁昌文雄,為了讓章老爺子答應花了很多心思,最後章老爺子隻能答應了。
這些年為了小女兒,明麵上不說什麼,私下裡讓人幫昌文雄公司一步步往上升。
實際上卻是一個白眼狼,甚至當年早就有異心。
怪不得這次這麼著急,是擔心以後事情暴露得不到好處,所以趁著暴露前先取得他的好感,利益最大化?
如此一來買通崔道長搞出這麼一出也就說得過去了。
昌睿禾從謝清風說出這個真相傻了眼,顯然這個秘密這些年隻有他們知道,這個人到底什麼來頭?
為什麼隻是看一眼就能看出來?
昌睿禾回過神,朝謝清風衝過去:“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胡說什麼?我、我……”他想狡辯卻在對上章老爺子沉沉的目光壓根說不下去。
這種事一旦揭露出來,以章家的人脈,想查出來也不過時間問題。
昌睿禾衝過來的時候立刻被幾個大師給攔住了。
製服不了厲害的鬼祟,還拿捏不了他?
謝清風大概是全場最淡定的了,他見慣了更多人心險惡的事,這些事早就不能引起他的情緒波動。
章老爺子反應過來後,深吸一口氣望著被壓在地上的昌睿禾:“先把他帶走關在客房找人嚴加看管,查出來之前,不許他離開章家,不許和任何人聯係。不是一直想留在章家老宅嗎?這次讓他住個夠。”
昌睿禾還想說什麼,被管家喊來的人捂著嘴帶走了。
管家擔心看向章老爺子:“老爺,那邊……”他指的是章女士,不知道要不要告知。
章老爺子思慮半晌,堅定搖頭:“先去查證據,我這邊還有事情要辦。”他如今身體還時不時動彈不得,他要先將這件事解決,否則一旦他出事,章家會亂成一團,到時候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謝大師說兩年後昌睿禾敢對他女兒下手,代表著那時候他怕是即使沒死也無法動彈,否則對方不敢這麼快出手。
怕就是這次的事導致身體出現更大的問題。
章老爺子看向謝清風:“謝先生,你先前說我的身體時不時不能動彈與今天這件事無關,那到底是怎麼回事?謝先生可能解決?”
謝清風沒回答,看向另外五個大師。
五人立刻搖頭:“我們沒辦法,真的,不是客氣。”
五人明白謝清風是想讓他們先出手,不行他再上,是不想跟他們爭。
但他們哪裡有這個本事?即使知道章老爺子邪門的地方,可瞧著章老爺子不像是有病的。
謝清風看他們的確辦不到,也沒客氣,坦然頜首:“能解決。”
章老爺子鬆口氣:“謝先生能儘快一兩天內幫忙處理好嗎?價錢不是問題。”
郝吉鑫在一旁眼睛一亮:“章老先生能出到多少?”
之前說好的一千萬。
章老爺子一看有門:“隻要一兩天內能解決,我出兩千萬。”
郝吉鑫看向謝清風,就看到大師表情有些怪,但不是反對的意思,立刻應了:“沒問題!”
章老爺子也放下心,他要儘快免除後顧之憂,再著力處置昌文雄那個雜碎。
敢騙到他章家人身上,這事彆想善了。
等章老爺子和郝吉鑫達成一致,才發現謝清風沉默良久,兩人心情極好看過去:“怎麼了?”
謝清風表情複雜:“……章老先生這事不難,按理說最晚半天也就解決了。”
此話一出,在場該沉默的不該沉默的都沉默了。
章老爺子回過神忍不住笑出聲:“那是謝先生厲害,請謝先生過來一趟就值這個價。”
話都這麼說了,謝清風沒再說什麼。
“章老先生半個月前1號那天去了哪裡?”既然要解決,那就要先找到根源。
章老爺子意外:“半個月前?不是十天前?”他開始發病是從十天前。
因為確定這個時間點並沒做什麼特彆的,所以才愈發覺得邪門。
可如果是半個月前……
謝清風:“你那天去了一個地方身上沾染了陰氣,一開始不深,加上身體不錯,身體有影響但不嚴重。所以第五天開始發作,才顯現出來。章老先生隻是沾染就如此,那如今那東西所在之處長期接觸的人,並不妥當。”
章老爺子臉色變了:“會怎麼樣?”
謝清風:“輕者家破人亡,重者……全滅。”
章老爺子倒吸一口氣,刷的站起身,麵色凝重道:“謝先生,能勞煩現在就隨我走一趟嗎?離老宅不遠,我半個月前與二十年前的一個老友偶然重逢,被邀請他家裡小聚。如果謝先生說的半個月前,我那天隻去了這個地方。因為那老友身體不太好不能見太多人,所以當時隻有我一個人進去了。”
如今想想,當時他進去的時候的確那彆墅很冷,陰氣森森的,窗簾也半掩著。
他隻當老友久病身體不好,或者這房子風水不妥,但沒想到……竟是這般嚴重。
本來他們那天還相約以後再聚,他這些天身體不好沒聯係,想想對方也奇怪沒再有動靜。
謝清風嗯了聲,既然接了這活,雇主的意思他自然沒意見。
沒辦法,這裡想買到一塊與小皇帝小金庫裡品相相同的玉石,都是價值不菲。
太費錢了,以防日後遇到危險的情況,還是多賺錢攢玉石的好。
一行人準備妥當的時候,五個大師也弱弱出聲:“我們……能過去觀摩一下嗎?”
這可比無數座談會有價值多了!
謝清風無所謂,章老爺子也沒意見,五人麵色更是喜色交加,大師不愧是大師,竟是一點不藏私,一點不怕他們去看。
謝清風如果知道他們的心思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他就算將修煉的方法告知,他們怕是也修不成。
天賦是一方麵,這個時空靈氣太過稀薄占了很大的比重。
如果真的要修,怕是百年才有一點成就不說,還要消耗大量玉石。
以這個時空玉石的價格……代價太肉疼。
半個小時後,一行人開了三輛車前往目的地。
好在離得不遠,一個多小時後三輛車停在了離章家老宅不遠的一處彆墅區。
這裡很是清淨,遠離市區,入住率不高,是個修養身心養老的好地方。
章老爺子過來之前和對方聯係過了,所以車到的時候,對方的大兒子打電話到門衛讓放行。
隨著三輛車一路朝獨棟6號過去時,景色也格外怡人。
車速不快,雖然是6號,但在彆墅區最裡麵,所以路上經過不少獨棟。
果然像之前看到的,入住並不多,但有人專程看護打掃,到處都很乾淨養眼。
謝清風坐在車裡靜靜看著外麵,不知是不是越靠近那個地方,謝清風在車經過一處獨棟時感覺先前心悸的感受再次出現,甚至比上次強烈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