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書裡,鬱澧就是這樣走過去摘下這個需要帶回去的靈植,而不敢跟著過去,留在原地的漣伊不知是觸碰到了什麼陷阱,引來一大堆妖獸,於是尖叫著朝鬱澧奔去,尋求鬱澧的保護。
好在這一次漣伊不在,鬱澧一定不會像原著所說的那樣——
一聲刺耳尖叫突然響起:“鬱澧,救我,快來救救我!”
伴隨著大地的震動,寧耀瞳孔一縮,不敢相信的回過頭。
之前一直不見蹤影的漣伊又出現了,他身後跟著一大片的妖獸群,每一個妖獸的腳掌都比人的腦袋還要大,獠牙森白,如同鋒利的鐮刀。
……糟糕了。
這本書裡麵的重要節點,鬱澧被狠虐的情節,難道都是必定會發生的嗎?
————
漣伊跑了過來,鬱澧長劍一揮,撐起一個結界,隔絕了他們和外麵的妖獸。
漣伊鬆一口氣,腿一軟,跌坐在地。
“撐住啊,你一定要撐住啊!”漣伊聲音還是抖的,“師兄,不管之前有多少恩怨,咱們這個時候,必須要團結一致了!”
鬱澧聽著耳邊的話,看著眼前的場景,眼眸漸深。
一樣,和上輩子一模一樣。不管是漣伊說的話,還是做的事。
可到底還有不一樣的,上一世的他是真心援救,而現在的他,隻不過是在進行一場複仇。
鬱澧清清楚楚的記得,上一世那個時候的場景。
那時的他僅有元嬰修為,一路走來早已受了許多傷。結界不斷的被妖獸撞擊,新傷加舊傷,讓他傷勢更為嚴重,衣袍幾乎儘數被鮮血浸染。
而他的師弟縮在後邊抽泣,偷偷的拿出秘製傷藥給自己臉上的傷痕止血治療。
大概是這傷藥太珍貴,漣伊給自己抹完藥,糾結了好一會兒後,又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傷藥放回了懷裡,沒有拿出來讓鬱澧療傷。
外邊的妖獸原本在一次次的撞擊著結界,見到這一幕,停下撞擊。它們本就是妖修,可以說話,彼此對視一眼後口吐人言:
“我們可以、隻吃一個。”
“誰先出結界……就吃了誰。”
“反正你們這結界也撐不了多久,為什麼不試試呢,哈哈哈!”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挑撥離間,一直縮在後麵的漣伊,卻被勾起了心思。
“師兄你彆擔心,我當然不會信它們說的話,這聽起來一點也不可信。”漣伊說著走上來,“我這裡有傷藥,可以止血,師兄,我幫你倒在傷口上吧?”
鬱澧支撐著結界,並不能隨意移動,加之重傷,讓漣伊順利近了身。
漣伊將藥瓶拿出來,卻沒有馬上給鬱澧做治療,而是伸出自己受傷的手,伸到鬱澧麵前:“師兄……這次出來之前,師尊讓你把我照顧好,可是我還是受傷了。”
聲音裡滿是委屈,但鬱澧完全不吃他這一套,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神色更加冷凝。
漣伊也不再多說,快速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定身符,貼在鬱澧的身上,再伸手一推。
在鬱澧被推出結界的那一刻,罪魁禍首笑起來:“就當做最後照顧我一次吧,師兄,我原諒你之前的照顧不周了。”
……
鬱澧回想起了上一輩子,自己在那個時刻的心情。
是難以置信,是絕望,是不甘,還是疲憊的麻木。
那濃稠的黑層層包裹住他,將光明阻擋在外,切斷了他的所有同門之情,也讓他知道,無論何時,他都不能指望身邊人會給予他半點光亮。
他從黑暗中來,使世人貪婪,使世人恐懼,隻可惜他沒能早早的將人性看清。
牢固的金色結界被不停妖獸撞擊,在鬱澧的有意而為下,結界慢慢的被撞出了裂縫。
漣伊的尖叫不出意外的響起,鬱澧手中長劍也被主人殺氣激得發出嗡鳴。
然而殺氣沒能攀爬到頂峰,一個柔軟溫暖的東西握住了他的手,緊接著,幾塊散發著濃鬱靈氣的璀璨靈石被塞進空閒著的手中。
長劍嗡鳴漸漸平息,鬱澧也看清了站在他身前的人。
身長玉立的青年看著他,眼中是掩蓋不住的擔憂:“可以了,可以了,你快吸收一點靈氣,哪裡不舒服就抹點藥,彆太拚命了。”
鬱澧握緊了手中靈石,冷硬的靈石棱角膈著掌心的肉,帶來奇異的真實感,將人從過往之中拉出。
鬱澧看見了寧耀唇角上的微笑,這個人半點沒有閃躲的,站在他與妖獸群之間,擋住了他會被推出去的路。
“這裡還有我呢,有什麼不能一個人解決的事情,我幫你一起解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