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伊臉色煞白,他跌坐在地,透過妖獸群,朝著鬱澧的方向怒吼道:“鬱澧,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的師弟,他又算是什麼人!你為了一個外人,這麼多年的同門之誼都不要了嗎?這一次你不帶我一起出去,師尊他絕對不會放過你!”
這一番話根本不能對鬱澧構成威脅,所謂的師尊稍後不久他也會擊殺,放不放過他的根本無所謂。這幾句話裡,隻有一個詞躍入鬱澧腦海當中。
為了一個……外人?
鬱澧看向寧耀所在處。
嬌氣的小外人似乎很緊張,也很不能適應這個場麵。他低頭看著地麵,根本不敢抬頭看妖獸群的方向。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鬱澧說。
“我知道的,”寧耀垂著眼,“我們走、走了吧?還要繼續留在這裡嗎?”
鬱澧順手摘下了就在附近的雪雷花,將佩劍往半空中一拋,拽住寧耀踩在劍身上,飛了出去。
狂烈的風撲麵而來,吹散寧耀吸進鼻腔裡的血腥之氣,把讓寧耀感覺害怕的地方拋在身後。
這是……禦劍飛行!
這個技能,據說是要跟本命劍心神合一後方可施展,否則很容易會被甩下去。而且禦劍飛行會消耗大量靈力,普通修士根本無力支撐,所以絕大多數人還是更愛使用法器趕路。
寧耀自己不會這個,他還是第一次這樣飛,看著腳底下棉花糖一般的白雲,還有地麵上成了一個小點的大樹,感覺到新奇興奮之餘,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身上沒有任何保障安全的繩索,隻有腳下那根本不會讓人有安全感的一把劍,這可比跳樓機和蹦極要刺激千百倍。
寧耀是萬萬沒想到,他剛剛才度過了一個危機,居然下一秒就無縫連接到了另一個危機裡麵。
鬱澧站在前方負手而立,掌控前進的方向。
“我會不會掉下去呀?”寧耀不再看向下方,盯著鬱澧的後腦勺小聲問。
“或許。”鬱澧的聲音沒有被風吹散,清晰地傳入寧耀耳內。
寧耀:“……”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安慰他不可能掉下去嗎?他真的掉下去了,這不得粉身碎骨啊?
嗚嗚,虧他剛剛還在猜,鬱澧突然爆發殺了那兩頭對他說惡心話的妖獸,是因為和他的關係好了一點。結果現在一看,魔頭還是那個魔頭,隻不過對他魔頭的方向不太一樣。
“那你會飛著飛著,突然急轉彎嗎?”寧耀含淚再次詢問。
“或許。”鬱澧再次回答。
“我……我怕。”寧耀實話實說,“我怕掉下去。”
一把劍上的位置本來就有限,寧耀緊靠著鬱澧站著,又怕自己的聲音被風吹走,所以特意在鬱澧耳朵旁說的話。
溫熱氣息呼在耳邊,與周邊其他冷冽的狂風有著天壤之彆,鬱澧不適應的稍稍偏過頭。
如果是尋常修士,掉下去便掉下去了,總不能摔死。
……如果是尋常修士,也根本不會站在這把劍上。
以這位小少爺的嬌氣程度,蹭破一點皮就能哭很久。真的掉下去,就算他護著沒有受傷,保不齊會嚇哭出一箱的靈石。
“怕就抓緊,掉下去沒人撈你。”鬱澧皺起眉,聽見自己的聲音。
“哦。”寧耀頓了一會兒,又問,“抓哪裡呀?”
“你說呢?”鬱澧嗤笑一聲,“小少爺,這種事還需要我手把手的教你?”
寧耀不說話了,他開始獨自思考。
抓衣袖?抓肩膀?抓手臂?
不行,鬱澧一個急轉彎,他絕對會飛出去的,到時候自由落體,拍到地上渣都不不剩。
安全係數最高的,就隻有……
寧耀深吸一口氣,鼓起全部勇氣,展開雙臂一摟,抱住了身前鬱澧的腰。
再然後,寧耀發覺腳下原先平穩直線飛行的劍突然一抖,緊接著,墜落的失重感包裹住了他,他帶著鬱澧一起,垂直往下掉。
寧耀:“???”
這、這發展和他想的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