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將帷帽重新戴在頭上,有幾根遮擋麵容的白紗上染了血,那人便將那幾根染血的白紗去了,露出俊朗的五官,還有臉側淺藍的長發。
“想跟我們走?嗬,你們哪來的本事。”那淺藍長發的男人笑了笑,絲毫不掩藏眼底的不屑。“讓你家老大過來,親口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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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青衣修士們已經又儘數離去,隻除了那具,倒在地上再無聲息的屍體。
寧耀臉色發白,穿越來這裡這麼久了,直麵這種血/腥場麵,依然讓他惡心想吐。
這場景其實每個修仙者都已經習慣,見不得這副景象的人,通常隻會被嘲笑為深閨裡的公主,還修什麼仙,找個夫君嫁了算了。
鬱澧沒有笑,他動了動手,讓地上的屍體和血液消失,詢問到:“空氣不太好,換一家店吃?”
寧耀搖搖頭,慢慢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他是萬萬沒想到,坐在他後麵的,會是妖族。
淺藍色頭發,雖然和他以前見過的那幾個二腳蛇妖完全不同,但是難道……這些妖也是龍族血脈後裔?
思索之間,琴魔的軟轎也已經飄到了客棧門口,轎簾被從裡麵掀開,一個穿著淡雅衣袍,看起來是青年模樣的修士,抱著琴走了出來。
他的目光掃過那淺藍的發色,微微皺了皺眉:“妖?”
“妖族修士,來我人族地盤做什麼?”
淺藍色長發的男人笑了笑:“嗬,聖蘭成常年乾旱少雨,聖蘭城城主重金聘請我們來施法降雨,給我們任何時候進出城的自由。我們想來就來,想走便走,你還能趕我們出去不成?”
琴魔抱著琴,嘲弄的看了看外邊晴朗的天空:“聖蘭城確實常年乾旱少雨,可據我所知,就算請了幾位,這裡也從未下過大雨。這,便是幾位妖族修士的功力嗎?”
短短幾句話,惹得眾妖勃然大怒。
“就算你想趕,也沒有這個本事!”話音剛落,淺藍色頭發男人一拍桌子,躍起向前,向琴魔攻去。而其餘和他一同坐著的妖,也在同一時刻加入了戰局。
琴魔也不是什麼草包枕頭,一揮琴弦,音浪震動,將所有攻擊隔絕在外,同時製造出攻擊的音波。
客棧裡的桌椅哪能承受得住這種級彆的攻擊餘波,紛紛垮塌,碎成了粉末。
不隻是桌椅,整個客棧都已經搖搖欲墜,隻是這個時候,已經無人關心客棧是不是還能安然無恙了。
膽敢在這個時候來這裡競爭神跡的妖族,自然也不會是等閒之輩,加上妖多勢眾,一時之間將琴魔壓著打。
眼看著獨木難撐,魔琴一揮手,琴聲變奏,震耳欲聾,全城的人都能清楚的聽到這個琴音。下一瞬,琴魔旁邊出現了幾個氣質不凡的人。
如果有其他修士在場,就能立刻認出這幾個人的身份,都是排行榜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在一片廢墟之中,兩撥人都暫時停了手,遙遙相望。
兩邊的實力都非常強勁,誰也沒有率先出手。
因為戰鬥而紛紛揚揚的煙塵慢慢塵埃落定,讓客棧內的場景能夠清晰展現。
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
在一片混亂的客棧裡,居然還有兩個人,一動不動的坐在原處吃飯!
他們周邊很整潔,半點灰塵也沒有,桌椅完好,就連桌麵上的菜都還冒著熱氣。
什麼人,居然還敢麵不改色的待在這裡,而且輕輕鬆鬆的扛下所有靈力餘波?
這看起來,壓根不把他們所有人放在眼裡!
眾人正驚疑不定時,那坐著的兩人中,穿著淺色衣袍,身形更為單薄的人開了口:“諸位打完了,可否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說說話?”
妖族脾氣更為暴躁,加上覺得自己被人瞧不起了,淺藍色頭發的男妖怒而開口:“什麼人,少在這裡少裝神弄鬼!”
“嗬嗬。”說話的人並不生氣,隻是語氣中有些感慨,“沒想到會在這裡偶遇同族小輩,爾等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暴躁。”
什麼同族?
脾氣暴躁的妖當即一躍,躍到了說話之人身後。
“同族,你也配——”
大量不雅之詞卡在嘴邊,妖看到了那人披散在背後的長發,竟是深如海洋般的湛藍!
有隱隱的雷聲開始響起,風,也突然變大了。
“聽聞聖蘭城常年乾旱少雨,我便送上一點小小的禮物。”身形單薄之人淡淡道。
暴雨傾盆而下,這是聖蘭城千萬年以來,從未有過的充沛雨量。
站在魔琴旁邊的聖蘭城城主半跪在地,不敢相信的用手捧起積蓄在地上小坑裡的雨水,又抬頭看看那個在暴雨當中,明明沒有使用絲毫靈力,卻被所有雨滴避開,衣袍乾爽整潔的人。
“諸位,可冷靜下來了,願意聽我說說話?”寧耀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