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耀哭夠了, 臉上的絨毛都是濕的,弄得他很不舒服。
而鬱澧的衣服,也被他弄濕了一小片。
寧耀有些不好意思:“我把你的衣服弄濕了……”
“無妨。”
鬱澧的手在那片被淚水浸濕的衣裳上拂過, 衣服便又瞬間恢複了乾爽。
“哇, ”寧耀眼睛一亮, “你也用這招幫我擦擦臉呀, 我的臉好濕。”
衣服和臉不能相提並論, 這種法術哪裡是拿來擦臉的?如果感到了不舒服, 這團小絨球恐怕是會越擦越濕。
鬱澧無奈, 從儲物戒裡找了塊帕子,先把寧耀毛上的眼淚大致擦乾淨了,然後再用靈力隔著帕子, 把那絨毛上的濕氣烘乾。
寧耀對這專業手法表示滿意,等到鬱澧幫他擦完了, 跳到鬱澧肩膀上蹭了蹭:“哥哥真好!”
鬱澧的動作有短暫的凝滯,又很快恢複如常,沒有對寧耀的這個稱呼發表反對意見。
“你怎麼這麼愛哭。”鬱澧表情凶惡的把寧耀放回枕頭上,“以後不許哭,睡覺。”
寧耀嚶了幾聲,在鬱澧的視線裡,乖乖閉上眼。
他的哥哥有點凶哦,不過一個人類想要在這妖族裡把他撫養長大,想必非常辛苦。
哥哥是人類,在妖族裡不入, 他得快點長大, 擔負起一家之主的責任才行。
————
作為一隻沒學會辟穀的小鳥, 寧耀需要每日進食。
而他的身體還沒有一個拳頭大, 身嬌又體弱,為他尋找吃食的工作便落到了鬱澧頭上。
寧耀一隻幼鳥不能單獨留在家裡,於是躺在鬱澧懷裡,跟著鬱澧外出了。
鬱澧也同樣缺乏照顧這麼小的胖鳥的經驗,他皺著眉,思索現在的寧耀應該吃什麼。
思考過後,鬱澧問寧耀:“挑食麼?”
挑食?他可不挑食,他是好鳥!
寧耀挺起胸膛,正要說吃什麼都可以,就想起了一個可怕的食物。
“……有一點點挑食,”寧耀不好意思的啄了鬱澧胸口幾下,“我不想吃蟲子哦。”
他是一隻不吃蟲子的壞鳥,嗚嗚。
鬱澧:“……”
鬱澧揉一把寧耀毛絨絨的頭頂,去尋找了帶著靈氣的果實,還有肉質比較細嫩的魚,加在一起作為早午餐。
寧耀吃得本來就鼓的肚子更加的鼓了起來,癱在鬱澧的衣服裡,讓鬱澧帶著他往回走。
鬱澧邊走,邊思索著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以寧耀目前的情況,他們隻能暫時呆在妖族境內。他也不能隨意去打殺妖族,免得給寧耀留下難以消除的壞印象。
這麼看來,在這裡消磨時間,他再想辦法提前解除神器對於寧耀的影響,才是最好的方法。
這個方法裡最大的風險,便是在神器的功能沒有消除之前,神器與妖王會不停的來挑撥離間,寧耀會一遍又一遍的,受到各種誘惑。
人性經不起試探,這是他自幼便知道的道理。
可是萬一,寧耀能抗得過去呢?
同樣的開頭,是否真的可以走出完全不同的結局?
*
吃飽喝足放空腦袋的寧耀,完全猜不到鬱澧在想些什麼,他隻覺得這日子真是快活極了。
隨著距離家裡的距離越來越近,寧耀聽見了幾個說話聲。
“這裡怎麼會突然多出來一個房子,難道又有新妖搬進來了?”
“過來也不拜山頭,可不得教教他這裡的規律?”
隨著鬱澧的走進,那幾個妖的聲音突然停頓,然後徒然興奮起來。
“人族,這裡怎麼會有人族!”
“私闖妖族領悟,受死吧!”
“好啊,我好久沒能吃過修士的金丹了,這一顆歸我!”
悠哉躺著的寧耀頓時一個激靈,坐起身。
糟糕,被發現了!
人類可不能單獨出現在妖族地盤的!
寧耀從鬱澧懷裡探出頭,氣勢洶洶道:“你們做什麼!”
那些妖也沒想到會有一隻鳥妖睡在人族修士的懷裡,都是一愣。
一會兒後,有妖回過神。
“喲。”棕色頭發的妖看一眼寧耀,又看一眼鬱澧,“你們這是什麼關係,你怎麼會跟一個人在一起?”
寧耀覺得躺在懷裡太沒氣勢了,於是跳出來,跳到鬱澧肩膀上。
“關你們什麼事?”寧耀儘量不露怯的反問。
“怎麼就不關我們的事了?”旁邊另一個沒有腿,下半身是蛇的妖捂嘴一笑,“誰知道你是不是被這個人族拐走的呢,如果是,那我們可得替□□道啊。”
說著替□□道,可蛇妖眼裡對於人族修士金丹的渴望已經快要掩蓋不住了。
“我們……”寧耀的話開了個頭,又停下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兄弟這個關係說出來不靠譜。而潛意識裡,似乎還有另一種更靠譜的方法。
“什麼拐走!”寧耀張開翅膀,費力的摟住鬱澧的脖子,橫眉冷對道,“我辛辛苦苦抓回來成親的男人,你們說吃就吃?哼,這不合適吧!”
鬱澧垂下眼,他的眼角餘光,能看見那小小一團站在他的肩膀上,挨著他貼近。
那樣小而柔軟的翅膀張開,似乎想要將他覆蓋在羽翼之下。
這麼稚嫩的身軀,也想要保護他麼?
另一邊,眾妖聞言,對視一眼。
妖界的確有規矩,作為伴侶帶回來的人族,不會受到驅趕。那個人族也同時受到帶他來的妖族的庇護。
可問題是,現在這幼崽還那麼小,根本沒有足以庇護那個人族的能力……
可怖的威壓降落在肩上,眾妖沒有防備,紛紛吐出一口血。
這是……好可怕的威壓!
這絕對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一對!
識時務者為俊傑,幾個之前還想著吃人的妖族,拿出自己的最快速度,逃之夭夭。
“他們走了哎,”寧耀驚訝的看著那離開的背影,“他們為什麼會走哇,真好說話。”
鬱澧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將寧耀從肩膀上拿下,挑了挑眉:“成親?”
“啊。”說起這個,寧耀嫩黃色的絨毛,變成了淺粉,他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覺得這樣說,比說我們是兄弟更加厲害一點。”
鬱澧輕笑一聲,伸出一根手指按在那粉色毛團的腹部。那小小一團被輕而易舉的推倒,柔軟腹部朝上,任由手指的為所欲為。
那團淺粉變得更深,寧耀惱羞成怒,掙紮著翻身而起,怒氣衝衝的從手上往下跳。
可惡,怎麼能這麼捏他呢!就算被絨毛覆蓋了,那裡也是隱/私部位啊!
寧耀降落到半空時,重新被大手接住,放回了懷裡。
“我的錯。”鬱澧按按寧耀頭頂,“彆氣了。”
“哼!”寧耀生氣的在鬱澧胸口一頓猛啄。
算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他原諒他了。
寧耀又想起一件事,把頭伸出來:“哥哥,我是什麼妖啊,我的種族是什麼?怎麼我感覺,剛剛那一群找茬的,有點怕我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