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耀被緊緊回抱住, 有力的手臂將他環住按在懷中,仿佛想要將他按到自己的血肉當中。
寧耀靠在鬱澧懷裡轉過頭,與鬱澧四目相對。
“我說的話, 你聽進去了嗎?”寧耀小聲問。
鬱澧沒有回答,他墨色眼眸中湧動著寧耀從前看不懂, 但現在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愛意, 緩緩地, 朝著寧耀低下頭靠近。
寧耀有些緊張。
鬱澧是不是想要親他?如果真的親上來了,他需不需要先掙紮,然後做出一副震驚的表情,說一聲“你為什麼要親我”來表明自己之前對鬱澧的心思不知情?
否則這麼順其自然的接受了, 鬱澧肯定會疑惑他為什麼一點也不吃驚吧?
寧耀還沒能思索出一個結果,鬱澧突然皺起眉,停下了動作。
淡淡的血腥之氣傳到寧耀鼻尖,他一愣, 立刻反應過來這股血氣是從何而來。
鬱澧之前戰鬥時就受了傷, 如今血氣翻湧又吐血了!
“你感覺怎麼樣!”寧耀把鬱澧扶住,他想要把鬱澧往可以休息的船艙裡麵帶, 可船艙經過那一次戰鬥,現在變得破破爛爛,並不適合休息。
寧耀讓飛舟降落,在地麵上拿出他們以前使用過的馬車,讓鬱澧進到裡麵休息。
鬱澧坐下了, 對著擔憂的寧耀說道:“我無大礙, 不用在意,休息休息便好。”
寧耀有些懷疑這句話的真假,但他也不是醫生, 不能判斷出鬱澧是不是在逞強撒謊。好在他們這次出行前有所準備,仗著妖王的身份,在妖族那裡拿了不少珍稀的療傷丹藥。
寧耀把放在儲物戒指裡的藥瓶拿出來,監督著鬱澧把這些藥每種都吃了一粒下去。
吃完藥,需要用靈力將這些藥進行煉化調息,以便藥效更快速的發揮作用。寧耀催促著讓鬱澧閉眼打坐調息,自己則坐在一邊護法。
眼看著鬱澧閉上了眼,按照他所說的做了,寧耀這才勉強放下心。
森林裡一片安靜祥和,木馬車噠噠噠的不斷前行,繼續帶著主人前往目的地。
寧耀盯著鬱澧看了半晌,豎起一層薄薄的屏障攔在兩個人之間,然後安靜的伸出手,小小的白光在他掌心之上呈現。
這是屬於他的力量。
他變得那麼厲害,卻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鬱澧自己一個人痛苦。
鬱澧現在不僅是受了傷,身上還疊加著燃情種的困擾。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不能調頭離開去尋找大夫,而是繼續朝著原定的目的地行駛,先去尋找解藥。
就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一幫鬱澧嗎?
寧耀再次拿出從妖族那裡順來的神器,小小的法杖一樣的神器散發著神秘的幽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既然是神器,那應該可以聽懂他說話吧?
寧耀壓低了聲音,嘗試著和神器進行溝通交流:“鳳凰神器啊,能請你幫個忙,把他的傷給治好嗎?”
神器上的光芒閃了閃,但變化過去之後,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這應該就是不行,或者做不到的意思?
寧耀在心裡做著猜測,他想了想,換了另一個要求:“那能請你在他清醒的時候,就把他身上的痛苦屏蔽掉嗎?”
神器再次閃爍,可在光結束之後,依然無事發生,因為旁邊鬱澧的眉頭還是皺著的,明顯就是痛苦依舊存在。
怎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這神器到底是做不到,還是故意不想幫他?
寧耀在心裡起了懷疑,他狐疑的上下打量神器片刻,一把將神器捏緊了。
“不要光閃光,想想辦法!”寧耀壓低聲音,用自己最凶的表情進行威脅,“如果你想不出來,我就讓你就地解體,神器也彆當了,就在這裡做化肥吧!”
白色的光團就出現在神器周圍,隻要再靠近一些,就能將神器損壞。
“我也不為難你,”寧耀說,“隻要你能減輕他清醒之時身上的痛苦就行,不能根除也沒關係。”
白光距離神器越來越近,神器上麵的光芒閃了又閃,最後分為兩束,一豎連著寧耀,另外一豎連接到了鬱澧的身上。
寧耀眼睜睜的看著鬱澧身上的光開始變暗,像是有什麼汙垢汙染了光束似的,然後那暗芒從鬱澧那一邊轉移,轉移到了他身邊。
暗芒進入到寧耀體內,下一秒,寧耀呼吸一窒。
五臟六腑像是被一把火燒著,熱得呼吸都無法順暢。
好熱……怎麼會這麼熱?
那熱意並不隻停留在表麵,而是深入骨髓,變成了酥酥麻麻的癢易,讓寧耀好想叫人來摸一摸,止住這難以忍受的癢。
“嗚……”寧耀忍不住的發出小聲嗚咽,伸手觸摸自己的臉頰,鎖骨和脖頸。
隔離了他和鬱澧的屏障也因為無力支撐而破碎,寧耀那細碎的嗚咽,讓鬱澧瞬間睜開眼。
鬱澧的手伸過來,帶著清涼的氣息。寧耀伸手抓住,將那一隻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鬱澧……”寧耀小聲的喊,他的眼眶因為這一份難受而發紅,眼中滿是水光,“你好涼快啊。”
那一點小麵積的接觸根本解不了燃眉之火,他想要更多,想要更加舒服……
寧耀握著鬱澧的手往下,拂過光潔柔嫩的臉頰,尖翹的下巴,潔白修長的脖頸,再往下,就是那衣袍遮蓋之處……
鬱澧皆摁住寧耀的手停下動作,眼中是種種的憂慮擔心:“發生了什麼?燃情種明明還在我體內,我卻不再感受到它所帶來的困擾,它是不是去影響你了?”
根據鬱澧所說和神器之前的現象,寧耀大概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
神器無法根除鬱澧的痛苦,又迫於他的威脅,最後隻好把鬱澧身上燃情種帶來的痛苦轉移到了他體內。
“我……哈,這是我覺醒了力量之後,新學會的招式。”寧耀撒了謊,不讓鬱澧像他一樣找神器又把疼痛轉移回去,“把你身上的這份疼痛,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轉回來。”鬱澧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我不要!”寧耀拒絕了鬱澧的這個要求,“你忍了那麼長的時間,也該輪到我了。你、你怎麼樣了?吃完那些藥以後,有好恢複一些嗎?”
“我沒事,那些都是千年難遇的神藥,我已經好了近半。”鬱澧的手貼著寧耀火熱的肌膚,心中擔憂更甚,“不要任性,轉回來!”
寧耀才不聽他的。透過有些模糊不清的視線,寧耀看見鬱澧眉頭緊鎖的臉龐。這一張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是他所熟悉的,平日裡看起來就讓他賞心悅目,如今在這一片火熱之下,就看得他更想多親近。
原來……原來中了燃情種的感覺,是這麼難受的嗎?
鬱澧是怎麼做到隻表露出一點異樣,怎麼忍住不在現實當中強迫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