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2 / 2)

寒門科舉 MM豆 5474 字 11個月前

等到眾位同學皆行完拜師禮,日頭已升到半空,講堂內二十餘張矮桌皆坐滿了人。

因多是放養慣了的孩童,性子桀驁,當下上躥下跳,東瞧瞧西摸摸,嘰嘰喳喳道個不停,講堂裡亂得如菜市場一般。

唯有樊凡與陳家笙二人坐得筆直,緘默不言。

夫子穿著藍袍進來,手裡拿著戒尺,臉色很是不好,在講台前喊了一句:“肅靜!”

那些猴子般的孩童卻是不理會,依舊玩耍。

隻聞“啪——”的一道刺耳聲響,夫子提高了聲道:“肅靜!”揚了揚手中的戒尺。

那群猴子才訕訕坐回位置,瞧著夫子手中的戒尺,眼中透露出懼色。倒不是有多怕被夫子打一下手背,皮糙肉厚的他們,不差那一下……怕的是手背留了痕,回到家被父母瞧到了,一頓胖揍是少不了的。

二則是怕若學無所成,被家裡人拉回去繼續放牛,鄉下人家供一個讀書的可不容易。

樊凡瞧著夫子手中的戒尺,私以為,在科舉盛行的大明,小小的戒尺已經脫離了單單是懲罰的範疇,在學生眼裡,更是一種令人敬畏的權威,一種督促學生學習向上的鞭策。

故,底下眾人眼中透露出的是帶著敬意的畏懼,而非純粹的恐懼。

樊凡很想吐槽,前世某些現代人開辦的所謂“私塾”,所用的戒尺,不過是用來體罰學生以增加自己的“權威”,結果適得其反,徒增學生的叛逆,竟還敢美其名曰“國學”。

可謂是學得其表,學不得其精髓。

脫離了大明這樣的朝代,脫離了背景,沒有了百姓對科舉的神聖敬仰,要做到“真私塾”談何容易?如非真正考證,打著幌子騙家長學生,是荒唐可恥的。

當然,此內不含那些真正推崇和傳播國學的大師大儒。

……

言歸正題,夫子第一日上堂,自然不可能說多深奧的內容,亦不可能開口就是“之乎者也”,搖頭晃腦,讓學生一頓亂背。

萬地高樓平地起,蒙學是私教的第一步,當是以識字為主,樊凡雖已識字,卻不能跨過這一步。

大明各類私塾大辦特辦,所用教材也因師而異,甚至有不少自詡負有才華的夫子自編蒙學教材,用於教習學生識字。

樊秀才並不冒進,選用的是最常見的《三字經》,既有文采,又能教學生孝悌道義,還郎朗上口。

夫子教眾人朗誦識字的時候,樊凡隻是機械地跟了念,私下裡卻在偷偷翻看《論語》。

其一是他已經背得《三字經》,所含要義也明白,如今自然不會在上麵耗費時間;二則是,他雖識字,卻習慣於簡體字,於是翻看《論語》,想儘快熟悉繁體字,把習慣改變過來,以免日後一不小心寫出個簡體字來,後果可就嚴重了。

古人對字,是有執著的。若是連字都寫錯,這文章再好,也要遭人一頓嘲諷。

……

等到夫子教習寫字的時候,樊凡就不敢造次了,聽得極認真,生怕錯過夫子的每句話,恍惚間,仿若是回到了前世初初習字的時候。

那時的樊凡是孤兒,上公家的學校,學習的機會亦是難得,所以倍加珍惜。

夫子先教的執筆姿勢,手指、手腕和肘部都要同時用力,故沒一會便手酸酸了,樊凡感慨,見他人寫毛筆字隻覺姿勢帥極,料想不到,這也是個“體力活”呀。

夫子教完執筆姿勢後,便逐一下來糾正,這關乎到往後字寫得好與不好,馬虎不得。

輪到樊凡的時候,夫子見樊凡頗有悟性,執筆穩當,於是寫了個“樊”字在紙上,讓其臨摹。

樊凡寫得雖慢,但認認真真地一筆一劃寫全了“樊”字,不甚美觀,倒也算方正,於是夫子讚許道:“悟性記性尚可,但手腕發力不足,下堂後要多習多練,字體雖方正卻是不好,要多參照字體結構。”

第一堂課,能有如此評價已是難得,樊凡趕緊應下:“學生謹記夫子教誨。”

前世連鋼筆字都寫得不甚好的樊凡,心中暗下決心要苦練毛筆字,無他,科舉路上,若字寫得不好,便比彆人矮了一截。

夫子正欲離開,不經意的一瞥,看到樊凡的矮桌上放有《詩經》、《論語》二書,很是詫異,於是拿起那兩本書,問道:“你為何帶此二書來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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