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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一番反應,沒被樊父和張權等人看到,卻沒瞞過樊凡的眼,他料想,這位大嬸應該是娘親在張府裡的舊人。
雖還不知是什麼關係,但總是要留下的。
他未等娘親開口,便道:“我瞧著最邊上那位大嬸挺好,就留她罷,餘下還要添的小舅再選。”他替娘親把人留下來。
小舅搖搖頭,不同意道:“瞧著身子骨,不像是能乾重活的,小凡你為何要選她,不再挑挑?”
那大嬸有些慌了,連忙道:“我可以的,砍柴、挑水,什麼重活我都能乾的。”生怕沒了這份生計。
“咱家也沒什麼重活,我就想給娘親找個細致的,就她罷。”樊凡說道。
這是張氏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道:“小凡說得是,我正好想要個乾活細致些的……我昨日納了雙鞋底,還差幾針,不如讓她來試試吧,也當探探功底。”
於是張氏領著她進了屋,餘下的幾人讓小舅遣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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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嬸跟著張氏進去,一路低著頭,眼忍不住紅了。
等把門關上,大嬸再也沒能忍住,流下淚來,壓低著嗓子道:“安歌,真的是你,你還活著,真是老爺夫人在天保佑!”
張氏瞧著大嬸滿臉的皺紋,手也是又粗又糙,想必是這些年沒少吃苦,也沒忍住流下淚來。
眼前的這人,哪裡還有當年那位風情萬種的小姨娘的半分模樣呀!
“姨娘……你怎落得這幅模樣?”張氏握著她的手道。
這位大嬸正是張氏的爹爹——趙崢俞的小妾,也是張氏的娘親的陪嫁丫頭,吳姨娘。
張氏的娘親生張氏時,傷了身子,多年都未能再懷上,趙崢俞一直不肯再納,張氏的娘親也是費了許多功夫,才把陪嫁的丫環送到了趙崢俞的房裡。
便有了吳姨娘。
張氏心想,二房的人當年把他們一家禍害得那麼慘,居然連一個小小姨娘都不放過嗎?
“安歌你沒事就好,這就是天大的好事。”吳姨娘抹了抹淚水,“我吃的這些苦,與你的苦相比,又算得上什麼。”
說到此處,縱是手帕抹了又抹,吳姨娘的淚水還是止不住。
沒了父母,又被人推下了河,吳姨娘都不敢想象小小的安歌是怎麼活下來的。
等二人穩了穩情緒,坐到床邊,開始談起了當年的事。
“老爺夫人遇害後不久,我發現自己月事沒來,當時府上情況複雜,我信不過彆人,不敢貿然請大夫來診脈。”吳姨娘先道。
“吳姨娘,你的意思是……”張氏情緒激動。
“是的,我懷了。”吳姨娘點點頭,道,“又過了一個月,我月事還是未來,我便猜自己是真的懷了。”
“那,孩子……他,他……還好嗎?”張氏有點不敢問,爹爹好不容易還另有香火可以延續,她怕,怕被二房給害了。
“安歌,你的弟弟他好好的,他很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