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小家夥
“我、我——”蘇棠棠捂著肚子,感覺到腹部一點點地往下墜,一種強烈的預感油然而然,她抓著春桃道:“我、我好像要生了。”
春桃臉色大變。
“快喊人。”
“好。”春桃一下心慌起來,她強行鎮定下來,看著一個個大夫朝營帳外跑,大聲喊:“周大夫!鐵生!”
周大夫鐵生已經跑了出去。
春桃實在沒有辦法,大聲喊一句“蘇大夫要生了!”一下令朝外湧動的大夫們停下步子,一個個回頭看向蘇棠棠,接著一起衝外麵大聲喊:“蘇大夫要生了!”
話音剛一落,周大夫鐵生氣喘籲籲的出現,看見扶著肚子的蘇棠棠,兩人麵色一凝,周大夫立馬道:“鐵生,快,快把蘇大夫扶回將軍大營帳。”
“是!”鐵生趕緊上前去扶蘇棠棠,問:“蘇大夫,還能走嗎?要不我抱著你。”
“我能。”
“好。”鐵生緊張的不得了。
“春桃快去喊穩婆。”周大夫道。
“好。”
“虎子去燒熱水。”周大夫又對一個小大夫道。
“是。”
周大夫一來,所有人都有了主心骨,一個個開始有條不紊地忙起來,周大夫和鐵生一起將蘇棠棠送至大營帳,兩位穩婆已經在大營帳內等著了,一看到蘇棠棠過來,連忙把蘇棠棠扶到床上,蓋上被子,把周大夫、春桃和鐵生趕了出去。
周大夫等人便在大營帳外焦急地等待著,起初聽到蘇棠棠微微地痛呼聲,漸漸痛呼聲變大,明顯還壓製著,周大夫等人一下就擔心了起來。
誰也沒有心思去迎接裴將軍等人了,一個個就在大營帳外等著,而這時候裴時寒還未進入大營,不過他騎在戰馬上,已經看到了駐紮在際城外的大營了,看到了大營前站著黑壓壓的人。
不知道裡麵有沒有他的棠棠,他真的很想趕緊上前,看的一看他的棠棠,可是大軍都在這兒,他也不好意思一個人奔過來,隻好按照原有的步調朝前走。
“來了來了!”
“回來了!”
“裴將軍他們回來了!”
“……”
守在大營門口的眾士兵激動極了,在裴將軍他們還沒有出現時,他們就已經得知裴將軍勝利了,這是裴將軍不顧生命深入胡人腹地之後而得來的結果。
若是沒有裴將軍的付出,就沒有大楚軍隊對敵方軍情的掌握,更不會有接下來的勝利。
雖然留守的士兵沒有去戰場殺敵,但是戰場上的情景,他們已經在戰爭勝利的那一刻得知了,知道裴將軍、李副將軍、楊副將軍按照裴將軍繪製的輿圖,兵分三路,給胡人留個逃跑的方向。
然後一起深入胡人腹地,夾擊胡人,此時正是草肥水美的時候,胡人多是在此時養肥牛羊馬兒,也是他們最舒適的時候,一般也都是這個時候把馬兒養的肥肥的,等到秋冬之時,難以過冬,再去搶擄大楚國的人畜。
一向都是他們攻擊大楚國,聯合大楚國的一些“叛徒”,在大楚國散步胡人神秘可怕的信息,讓大楚人談胡色變,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大楚的軍隊敢主動打他們,而且是打到他們家門口了。
當下他們就慌了,亂七八糟的抵抗了一陣,接著無頭蒼蠅一樣亂躥,裴將軍等人也知道無法將胡人全部剿滅,所以才留了一個逃跑的方向,供胡人倉皇逃離,三路軍隊集結到唯一出口,將胡人軍隊消滅五分之四。
等於將胡人的力量摧毀大半,又俘虜不少胡人,解救了被奴隸的大楚百姓。
當時除了數千名大楚百姓痛哭流涕,幫著大楚軍人攻擊胡人,直至將胡人腹地、圖騰摧毀,將零散竄逃的胡人趕至更遠的地方。
至於他們再難踏入邊疆,再難形成氣候,再難對邊疆造成威脅,這一仗可以說打的非常漂亮,士兵光聽著這些反饋回來的信息,都心潮澎湃,在心裡把裴將軍當神一樣的敬仰。
此刻看著神回來了,一個個眼中都毫不掩飾地是激動、興奮和崇拜,忍不住就高聲喊著:“裴將軍!裴將軍!裴將軍!”
整齊一致的呼喊聲歡迎著裴時寒、李渭之和楊副將軍,三人臉上都帶著些許笑意,聽著都是喊“裴將軍”的,李渭之和楊副將軍也沒有不愉快,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沒有裴將軍的深入虎穴,沒有裴將軍的計謀,這一戰是不可能勝利的。
“裴將軍!”
“裴將軍!”
“……”
一陣又一陣高呼聲中,裴時寒騎著馬來到了大營前,目光早早地就在尋找蘇棠棠了,還是沒有找到蘇棠棠,可能是肚子太大,行走不方便,又怕被擠著,所以就沒有趕過來。
裴時寒把目光收回來,目光堅定,麵色嚴肅地騎著馬兒進了大營,按照以往的慣例,他不是先回大營帳,而是先到訓練場,把隊伍整齊了,簡單地說兩句,然後才各自回去休息。
可是這次仗打的非常漂亮,一個個都興奮不已,尤其是楊副將軍,楊副將軍從小就對打仗和古代戰爭極其感興趣,喜歡聽說書的說沙場之事。
那時候他居住在中原與邊疆相鄰的地區,是農戶,卻又比一般的農戶多那麼幾畝田,還算殷實,結果爹爹沾上賭博,把家中良田變賣抵債,一家子陷入貧困交加的地步。
正好那時候胡人又侵犯大楚邊疆,朝廷征兵,年年還給糧食吃,他歡喜的不得了,背著父母就報了名,一致在守在邊疆,際城耶城等城池地輾轉,沒有主動攻打過胡人,但每次胡人來犯,他都竭儘全力地抵擋。
從一個小小的士兵,慢慢當上了副將,當了副將軍,可能是天賦有限,他始終沒能打個漂亮的仗,至少他對自己的能力是不滿意的。
特彆是看到百姓士兵受苦,他心裡也是心疼憤怒又無奈,沙場征戰十年,他心裡憋著一團窩囊氣,這次全部都出出來了。
解氣!
所以裴時寒不願意多談,讓他代為說兩句時,他的話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攔都攔不住,扯著嗓子對眾士兵大聲喊起來,大家都高興,也就願意聽。
可是裴時寒卻頭疼起來,李渭之也是,兩個人都盯著楊副將軍看,楊副將軍一會兒緬懷為大楚獻身的士兵,一會兒追憶被胡人欺負的歲月,心中憤怒不已,一會兒又感謝遙遠的聖上,一會兒展望未來。
裴時寒李渭之越聽眉頭皺的越緊,離開軍營三個多月,兩個人都三個多月沒見蘇棠棠了,此刻正著急呢。
看著楊副將軍還要說下去,裴時寒打斷道:“楊將軍,眾士兵皆是風塵仆仆,是該休息休息了。若是楊將軍還有精力,可以處理一下戰俘和戰利品,順便將被奴役的大楚百姓,送還際城、耶城等地。”
“是啊。”李渭之難得在私事上麵還認同裴時寒,開口道:“其他的話,等一切安頓好之後,再說也不遲。”
兩位將軍都這麼說了,楊副將軍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恭送了裴將軍李渭之。
兩個一離開訓練場,就一起朝軍醫營帳走,一般這個時候蘇棠棠都會在軍醫營帳待著,裴時寒剛想指出李渭之所走的方向不對時,前方一個小大夫急匆匆地跑過來:“參見裴將軍,參見李將軍。”
“何事這樣著急?”裴將軍問。
小大夫回道:“回裴將軍,是蘇大夫要生了,周大夫讓小的來和你說一聲。”
“要生了?!”裴時寒李渭之一起問。
“是。”
“人在哪兒呢?”裴將軍問。
“在將軍大營帳!”
小大夫話剛落音,隻覺身邊有兩股風“嗖”的一下刮過,待他細看時,眼前的兩位將軍早已不見了人影,他好奇地回頭,裴時寒李渭之已經轉彎消失不見了。
他愣了下,感覺兩位將軍像是鬼魅一般,接著他也趕緊地朝將軍大營帳跑,畢竟蘇大夫生孩子可不是小事情,這邊裴時寒李渭之已經看到將軍大營帳門口站了一堆人,有春桃,有丫鬟,有周大夫,有護衛還有其他大夫。
一個個臉色都露出焦急的樣子,裴時寒李渭之迅速跑了過去,眾人一看裴李二人,趕緊行禮。
裴時寒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便聽到大營帳裡傳來蘇棠棠一個痛呼聲,他心揪了一下,棠棠,他的棠棠在疼呢,他抬步就要衝進去。
“裴將軍,不能進!”眾大夫一起喊道。
裴時寒轉頭問:“為何不能進?”
“女人生孩子,男人進去不好。”一個大夫道。
“哪裡不好了,本將軍說好就是好。”
裴時寒堅持要進去。
“裴將軍!”周大夫趕緊上前阻止,道:“裴將軍,女人生孩子猶如過鬼門關,不能亂來。”
裴時寒止步,望向周大夫。
周大夫解釋道:“在未生產之時,我和將軍夫人已經算得最近幾日便是臨盆日,已經將所用到的工具,一一進行了消毒,就怕在生產過程中,感染了什麼疾病啊。”
裴時寒一下定住了。
周大夫繼續道:“裴將軍應該知道,在戰場上許多士兵受傷之後,不是因為傷重而出事兒,而是因為感染,引發發熱等一係列症狀,導致喪命,女人生孩子也怕感染發熱,裴將軍你這一身鎧甲,又是銅又是鐵又是血的,這對產婦來說,傷害太大了!”
裴時寒聽的心驚,立馬打消了進去的念頭。
眾人鬆了一口氣。
可是這時候蘇棠棠又叫了一聲,裴時寒聽的心一揪,李渭之也皺起眉頭,周大夫又道:“裴將軍,生孩子就是如此,尤其夫人還是頭一胎,不太好生,裴將軍你還是先到彆的營帳,梳洗一番,換身衣裳吧。”
“不必,我就在這兒等著。”裴時寒心裡像被火燎一般。
“不換一身乾淨的衣裳話,一會兒也不能見夫人的。”
“……”
裴時寒隻好聽從周大夫的話,讓丫鬟進營帳內拿衣裳,他還是不放心,走至營帳的緊閉的布簾處,對著營帳裡麵開口說道:“棠棠,我回來了。”
正在裡間的蘇棠棠滿頭大汗,聽到裴時寒的聲音,心中一喜,可是又是一陣巨疼,她忍不住就哭了,哭腔濃濃地喚一聲:“三爺。”
這一聲裴時寒聽的眼淚差點就要落下來了,棠棠肯定是特彆疼的,他心跟著疼,努力眨巴兩下眼睛,緩解一下眼酸,道:“棠棠,我在呢。”
“三爺,我好疼啊。”蘇棠棠委屈地說道:“我真的疼啊。”
裴時寒一下不知道怎麼辦了,心裡難受的要命,又覺得說什麼話都是無力的蒼白的,他心裡火急火燎的,突然開口道:“棠棠,等孩子生下來了,我哪兒都不去,天天陪著你。”
蘇棠棠疼著說道:“啊?你陪我乾什麼?”
“陪你去逛街,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你有銀子嗎?”
“有,我有很多,都給你。”
“那我買什麼?”
“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我想買房子,買酒樓。”
“可以,都可以,我們在耶城買房子,際城買酒樓,回到應州城還買,好不好?”
“好,啊,好疼!”
“金銀珠寶也買。”裴時寒趕緊道,希望說這些能夠讓蘇棠棠不那麼疼。
“我還要玉。”
“行,玉也買,不,我們去挖玉。”
“可以挖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