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武跟她說:“這是市裡麵一個老太太的,她家原來是市裡的大戶人家,在鄉下有不少地呢,算是土地主吧,後來被打倒了以後一家子就落魄了,家裡的兒子媳婦受不了上吊的上吊跳河的跳河,就剩一個老太太留下,餓的不行快餓死了,老太太拿這個跟我換了一個饅頭。”
“什麼?一個饅頭?就換這個銀手鐲?這可挺沉的!”楚婷不敢相信的問道又掂掂,手上的鐲子。
“嗯,可不就是。”
“一個饅頭,哇,你好意思呀,就給了一個,也不多給兩個。”楚婷說。
“怎麼不好意思啊,她這隻是一個手鐲,我給她的饅頭可是救命的呢。”楊武毫不心虛,他那饅頭可救了那老太太一命呢,讓她沒在那次餓死。
“那那個老太太後來呢?”楚婷問後來的事。
“死了唄,”楊武不在乎的說,“那麼大年紀了,死了也享福。”
楚婷扒拉兩下箱子裡的首飾,撿了另一個手鐲,這個也是銀的,不過重量比那個輕,而且看起來就是挺好看的,是絞絲的,還有花紋。
楚婷試著往自己手裡帶戴了一下,一看就是年輕女人帶的,而且是新打的,楊武看了看,“我媳婦戴著真好看,這個也是市裡的一個人家,兒媳婦換了這個給他兒子買吃的呢。”
“啊,那還現在呢?”楚婷把鐲子擼下來。
“現在?活得好好的唄,嫁給一個成分好的,把自己兒子也給帶過去了,重新劃了成分,雖然日子不比從前好,但好歹能活下去。”楊武說道。
他其實還挺敬佩這些人的,像他這樣的見過這麼多事,反而漸漸覺得在這些事情上女人比好多男人要強的多,大多數男人遇到這種事,要不就軟弱的趴著站不起來,有的甚至還尋死尋活;
要麼就硬氣得很,為了一時之氣連累一家老小跟著受折磨。反而是女人可以在那種情況下,還知道藏兩個銀戒指銀手鐲,給偷換成糧食,護著自己孩子。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們可以通過嫁人改變成分。
“這個明天帶去市裡嗎?”
“對,暫時先帶過去,這家裡頭動工,藏在這不安全,埋的再深都有可能被挖出來,還是帶去市裡比較好,先藏一陣,有機會我給處理掉,換成現錢,正好有了孩子以後開銷大,要花錢的地方多。”
“嗯,明天牛車一趟應該也就運走了吧?”
“肯定能,咱們東西又不多,先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楊武把箱子收好。
第二天早上,楚婷還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楊武給拍臉拍醒了,朦朦朧朧的睜眼,正看到楊武已經穿好衣服站在床跟前等著她了。
“起來吧,牛車要來了,要收拾東西了。”
“嗯。”楚婷揉揉眼睛,慢吞吞的坐起來,肩膀一觸到外麵的空氣,好冷,又趕快縮回去了,楊武趕快把旁邊的棉襖拿出來蓋到她身上。
楚婷一邊穿衣服一邊慢吞吞的抱怨:“最近冬天簡直就像要冬眠一樣、太困了,早上都起不來,明明晚上睡的也沒有多遲呀。”
“沒事,懷了孩子都這樣。”楊武一臉認真,搞得跟很有經驗似的,“旁邊的喬大紅說的,剛懷了孕的人就是又愛吃又愛睡。”
楚婷一囧,天哪,這麼說自己的情況還都對上了不成,還是說看著她懷孕才把她的狀況往懷孕上麵安?
早上也沒吃飯,糧食倒是都被留在這裡了,但是楚婷懶得吃了,反正待會要去市裡,乾脆去市裡國營飯店吃肉包子去!
楊武顯然也挺讚同她的,趕牛車的大爺已經把牛車趕到院子門外了,進來幫著楚婷和楊武一起把行禮拎到車上。楚婷回頭看了一眼臥室,已經是空蕩蕩的了,嗯,還有一個破床加一個破衣櫃,都是可以當柴火燒了的,放在這也沒什麼可惜的。
一路坐車到市裡,楊武指揮著路把牛車帶進他占的那個房子跟前,楚婷一路上被凍的手臉還通紅呢。
她平時在家裡不出門窩在房間裡過冬,也沒有準備手套圍巾,手凍著還能揣棉襖裡,耳朵臉就不行了,隻能使勁往楊武懷裡靠著,遮著風,現在耳朵都凍紅了。
楚婷想著一定要給自己織條圍巾,再給楊武織一條好了,在沒有娛樂活動的時候,織圍巾簡直是消磨時間的必備品。
楊武拿出鑰匙打開門鎖,楚婷抱著一個小件的行李,慢慢走進院子,這是一個很傳統的市裡的普通院子,一共有五間房子,正中間的是堂屋,旁邊各有兩個房間。
院子裡光禿禿的,但是有一口井,不知道井裡有沒有水,應該是有的,就憑這一點楚婷已經很高興了。
要知道她一個人在家的的時候,井離的遠,平時又用木桶打水,她自己打的話,撐死也打不了多少水,隻有楊武回來的時候讓他去打水才能多打點,現在院子裡有一個口井,那真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