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海王亞瑟·庫瑞來到帝國計劃的實驗室時，整個室內籠罩在一種詭異的低氣壓中。
亞瑟攔住了神情緊張的陳博士：“怎麼回事？”
突然出現的超級英雄著實把陳博士嚇了一跳。她驚魂未定地抬頭看向高大的男人：“海、海王，你怎麼來了？”
亞瑟：“路過。”
其實他是來找布魯斯的。
之前普羅米修斯號在海底泡了這麼多年，亞特蘭蒂斯人的居民排查許久，才終於確認飛船沒將什麼奇怪的外星細菌和外星病毒帶進海底。
饒是如此，亞特蘭蒂斯的貴族們也不依不饒，非要海王帶一些普羅米修斯號上的細菌采樣回去分析才好。
亞瑟煩不勝煩，名義上答應了貴族到陸地找蝙蝠俠索要采樣，實際上是離開海王，到岸上清淨幾天。
“摩斯拉很生氣，”陳博士見他堅持，隻得歎了口氣，“昨天蝙蝠俠和摩斯拉在哥譚的地下水道發現了兩隻外星生物的完全體。回來後，她……就一直在生氣，我從未感受過這樣的滔天怒火。”
溫柔的母親心生憤怒，即使這份怒火不是衝著自己的孩子而來，也免不了讓人退舍三分。
亞瑟挑了挑眉。
“我帶她出去轉轉。”
“什——”
陳博士瞪大眼睛：“你會嚇壞平民的！”
全世界的人類都知道摩斯拉死在波士頓怪獸大戰的那一夜，她幸存下來的消息沒有對外公開。況且即使擁有人類少女般的外形，白玉般的外骨骼和一雙巨大鱗翅也將摩斯拉與人類完全區分開來。
海王一哂：“現在是晚上。”
他尋覓到了站在角落裡的摩斯拉。她靜靜地佇立在原地，鱗翅攏起，翅膀上眼睛似的圖案垂直向下。摩斯拉的視線也聚焦在地麵上，纖細伶仃的身軀一動不動。
摩斯拉不依靠鼻子這種器官呼吸。因此她停止行動時幾乎沒有呼吸的起伏，仿佛真的昆蟲般靜止在原地。
僅憑肉眼很難確認她究竟是真正活著的生物，抑或是藝術家雕刻出的精美模型。
高大的男人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輕輕一抖，直接將厚實的布料披在摩斯拉的肩頭。
亞瑟的體型足夠裝下兩個摩斯拉了，他的衣物對於嬌小的摩斯拉小姐來說簡直像條棉被。重重的外套將其玲瓏身形完全包裹了起來，甚至是柔軟的鱗翅也被覆蓋在外套下麵。
突如其來的重量讓摩斯拉訝異抬眼，她困惑地看向亞瑟。
“嗯，”亞瑟煞有介事地思索片刻，“還差一點。”
男人將外套的兜帽拉上來。寬大的兜帽蓋在摩斯拉的頭上，厚厚的帽簷很好的遮擋住了摩斯拉的觸角，燈光拉長了帽簷的影子，將其淺藍複眼隱匿在了陰影之下。
“這樣就不會嚇到平民了。”
說著亞瑟朝著摩斯拉抬起手，強壯粗獷的男人勾起嘴角：“我帶你出去透透氣吧，摩斯拉小姐。”
摩斯拉凝望著男人清澈的眼睛，片刻過後，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
但她確實在生氣，亞瑟能感受的到。
為了保持交流，亞瑟始終虛握著摩斯拉的利爪，他的掌心向上，摩斯拉鋒利無比的前爪小心翼翼地搭在亞瑟的手掌邊沿，仿佛舊時牽起貴族小姐的騎士般鄭重。
他帶她來到了哥譚港口的酒吧。
此時此刻喧囂熱鬨的人群反而成為了掩人耳目的屏障，酒吧的視線昏暗，來客摩肩擦踵，再加上亞瑟幾乎是一手就將摩斯拉護在身後，沒人注意到穿著寬大外套的嬌小身形壓根不是人。
亞瑟找了個較為僻靜的角落，請摩斯拉落座後，走向吧台。
“我的女伴今日心情不好，”他開口，“除了送酒和食物，彆打擾到她。”
“沒問題。”
酒保見慣了這種要求：“需要我為你的女朋友送上鮮花嗎，兄弟？”
亞瑟失笑出聲：“女朋友？連你的長輩都得喊她一聲長輩，小子。”
酒保：“少來……”
他話說一半，突然抬頭，猛然意識到麵前這位身高近兩米、滿身紋身，長發披肩的壯漢不是什麼混混流氓。
酒保瞪大眼：“海，海王？”
亞瑟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被認了出來，他拿起啤酒：“當然了，鮮花要送。她值得的。”
酒保立刻乖乖點頭——至於海王帶來那位不肯露麵的女伴到底是誰，他就不問了！
在酒吧裡提供的食物，無非是各種大熱量的漢堡熱狗快餐，以及蛋撻、蘋果派之類的甜點。服務生將海量的食物端上桌，摩斯拉看了各色包裝紙半晌，而後將麵前的漢堡推到了亞瑟麵前。
“你在瞭望塔也是這麼照顧巴裡的吧？”
他哭笑不得：“我和他都是成年人了，摩斯拉小姐，不需要彆人的投喂。”
然而摩斯拉可不聽這套，她堅持己見。見亞瑟不接漢堡，於是拿起了熱狗遞給他。
亞瑟：“……”
現在，海王知道閃電俠是怎麼屈服於摩斯拉小姐的投食行為下了。
他想了想，出言解釋道：“在海裡，年輕力壯的虎鯨會主動擔負起照顧年邁長輩的責任。我無意質疑你的能力，摩斯拉小姐。但請將這視作我同你分享收獲的戰利品，如何？”
拿著動物行為類比，摩斯拉總算是明白了一些。
寬大的兜帽遮住了她的麵孔，隻有纖細的下顎弧度露在外麵。聽到亞瑟這麼說，摩斯拉猶豫了片刻，最終拿起距離最近的沙拉盒子。
亞瑟勾起嘴角。
他也拿起一個沙拉盒子，拆開卡扣。坐在對麵的摩斯拉好奇地歪了歪頭，然後學著亞瑟的動作，同樣拆開了沙拉盒子。
作為第二名邀請摩斯拉用餐的男士，亞瑟很榮幸地得知了她的飲食偏好。
和眾多吃素的昆蟲，比如說蝴蝶、蟋蟀一樣，摩斯拉小姐極其喜愛甜味的食物，以及青菜。當然這不意味著她不會食用肉類，隻是人類喜愛的烹飪方式和調味品令她感到困惑。
昆蟲的味蕾非常敏感，對於人類來說是增加味覺層次、用以提鮮的香料和調味品，在摩斯拉品嘗起來卻格外奇怪。
亞瑟見狀，乾脆為摩斯拉多叫了幾分甜點。
甜品入腹，摩斯拉一直放空的麵孔總算是浮現出了近似人類的情緒。她抬頭望向亞瑟，後者會意地伸出手。
摩斯拉將前爪放到亞瑟的掌心。
“謝謝你，亞瑟，”她的聲音傳來，“我不該繼續呆在陳和玲身邊，我的情緒影響到了她們。”
“這麼生氣？”
亞瑟開口：“你不是一個人獨自奮戰，摩斯拉小姐。”
摩斯拉點了點頭。
她抿了抿嘴角，而後柔美的聲線在亞瑟的心底緩緩響起。
綠燈俠哈爾·喬丹曾經說過，摩斯拉的聲線聽起來就像是他的母親，可亞瑟並不覺得摩斯拉的聲線像自己的媽媽——亞特蘭蒂斯的王後比摩斯拉要強硬的多。
一定要說的話，摩斯拉的聲線更像是守護著深海的巨獸卡拉森，帶著十足威嚴，卻也意外的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