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摩斯拉落地，而後不可計數的異形大軍直接撲向從墳墓中爬出來的死屍。
即使是布魯斯·韋恩也難免為眼前的畫麵所震撼——幾個月前屠戮人類的怪物, 如今站在了人類的一方, 毫不留情攻擊活人的卻又是當時不幸犧牲的死者。論萬計數的死者和異形扭打成一團, 這成功地保護住了無辜的平民們。
與此同時，正義聯盟的其他成員抵達。
剛巧位於哥譚的兩位綠燈和火星獵人，還有超人與海王加入了戰場。熟悉的身形們總算是將恐懼的人群安撫下來。
而摩斯拉, 則在演講台上張開了翅膀。
她巨大的鱗翅揚起，直接將哥譚市長護在了身後。飛蛾少女放下了達米安, 轉而看向布魯斯，朝著他伸出了前爪。
布魯斯：“……”
現在的黑暗騎士身著西裝、儀表堂堂，這也意味著他不能與正義聯盟的同伴一起去戰鬥，隻能乖乖做一名由摩斯拉保護的“哥譚好市民”。
他無可奈何地握住了摩斯拉的指尖。
不用摩斯拉開口, 她關切的眼神就已足夠傳達一切。
“無礙。”
布魯斯抹了一把鼻翼, 剛才襲擊的死人一拳打在他臉上, 雖然布魯斯做了緊急規避, 但沒有盔甲後黑暗騎士亦是肉（）體凡軀。
“隻是流了一點血，”迎上摩斯拉寫滿了擔憂的淺藍色複眼, 布魯斯搖頭，“現在已經止住了。”
這可不能安慰到滿臉關切的摩斯拉。
她拉著布魯斯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確認布魯斯·韋恩真的隻是受到了輕微的皮肉傷後, 才放下心來。
摩斯拉重展笑容, 她的複眼彎了彎, 而後另一隻前爪撫向了布魯斯的臉頰。
就像是母親親昵地愛（）撫嬰兒, 摩斯拉的動作溫柔且謹慎，好像生怕自己與捕獵者如出一轍的利爪傷害到自己的孩子。
“務必小心，我的孩子，”她柔和的聲音在布魯斯的腦海中響起，“這世間沒有誰是無堅不摧的。”
說完，她驀然展翅飛至半空，以保護者的姿態俯瞰著整個哥譚公墓。
正義聯盟的成員選擇與異形共同抵禦死者大軍的進攻，而摩斯拉則始終徘徊在演講台附近以保護周圍的人類，偶爾有死者衝破異形的防線，摩斯拉會飛快地俯衝過去處理。
隻是，異形的進攻力再強，也仍然是活物。
怪物會死，可死人不會。倒下的屍體會在不久之後再次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數以萬計的死者大軍一步一步撲來完全不曾放緩腳步。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連嚇破膽的哥譚市長也回過神來，中年男人看向半空中的摩斯拉。
“這，”他低語，“不能這樣下去，得想辦法！”
“她在思考。”布魯斯開口。
顯然，摩斯拉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不管是超級英雄，還是受到摩斯拉控製的異形大軍，都是有極限的。想要解決這個辦法，就得尋找出操縱死者大軍的那位活人。
纖細的飛蛾少女闔了闔眼睛，而後她緩緩落地，重新擋在了布魯斯和達米安麵前。
異形大軍由攻轉守，其效率之快令人咋舌。漆黑的怪物們逐步縮小保護圈，改為遊擊戰略小隊出擊。
停止攻擊動作的摩斯拉靜靜地佇立在演講台上，她微微合著眼睛，一動不動，纖細的身影就像是由人刻意擺在原地的某種藝術品。
“這是……”達米安若有所感。
“是的，”布魯斯點頭，“她在尋覓。”
與人類身形無異的摩斯拉，和所有英雄與平民一樣，放在數萬敵人當中不值一提。
但她不是孤軍奮戰。
殺死異形皇後後，地球的守護者取而代之，以蟲後的身份控製住了來自外星的怪物大軍。如今的摩斯拉遠不止是長在眼眶裡的那雙複眼。
她還有很多很多“眼睛”。
想到這點後，達米安既好奇，又感歎地開口：“我很想知道蟲巢意識究竟是什麼樣子，摩斯拉如何操縱異形？”
沒想到這句話落地，摩斯拉睜開了眼。
她轉頭看向達米安。
纖細的飛蛾俯下（）身，她鋒利的前爪穿過達米安的肋下，這樣的動作讓後者本能地緊張起來——達米安已經被這麼直接抱起來兩回了。
隻是這一次摩斯拉並沒有急於“動手”。
淺藍色複眼望向達米安的麵龐，隨即年幼的男孩意識到，她在征詢自己的意見。
意識到什麼的達米安，猶豫片刻，而後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摩斯拉粲然一笑。
按照人類的比例來看，摩斯拉的身形基本等同於十七八歲的少女，然而強大的肌肉力量使得她能夠輕而易舉地單手抱起達米安。
達米安免不了在心底想，估計彆說抱自己，就算是抱布魯斯·韋恩對她來說也不成問題。
男孩穩穩當當地坐在她的手臂上，視線陡然增高，也就看清了遠處的場景。
摩斯拉再一次閉上眼睛。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與之身體接觸的達米安同樣地看到了摩斯拉所見的畫麵。
——準確地來說，那不是畫麵，而是感受。
異形是沒有眼睛的，他們不依靠視力分辨敵我。呈現在達米安感官世界中的“情景”他從未經曆過，那就像是電訊號，也像是聲呐，作為畫麵信息的彌補的是精準無比的定位。
而撲麵而來的並非是一隻異形的定位。
有多少隻異形，就有多少定位實時更新。達米安感覺自己就像是誤入了一台正在處理信息的計算機，多條分支共同作業，每一條訊息都能夠在頃刻間得到反饋。最為重要的是，達米安一直以為控製異形大軍的摩斯拉就是如今軍隊的統帥，他錯的離譜。
摩斯拉不是在“控製”異形。
這一刻她就是異形的一部分，一個統一有機體的“大腦”，一台精密無比計算機的CPU。
數不計數的信息在摩斯拉的腦海中瘋狂刷過，直至某隻誤入死者大軍深處的異形發現了問題。
與死者不同的，帶有溫度的定位傳到了摩斯拉的心中。
她與達米安同時睜開眼睛。
飛蛾轉頭看向坐在她手臂上的男孩，達米安點頭。而後摩斯拉小心地將其放在地上，張開了絢麗的鱗翅。
死者大軍是沒有溫度的，有溫度的隻有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