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少年郎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餓肚子的感覺卻是由他實實在在承受著,起身四顧,得想辦法找吃的。
無意中看到隔山的地方似有炊煙嫋嫋跡象,跳過溪流,找到一條好像正通往那邊的野徑,一路保持著警惕摸了過去。
翻過山嶺躲一棵大樹後麵觀察,見到了一座村莊。
村子顯得有點狼藉,似乎被火燒過,不少婦孺哭哭啼啼,村民們正在清理淩亂的村子。
道爺看看自己的穿著打扮,臟兮兮的麻布鞋破洞處露出的大腳趾翹了翹,有點慘不忍睹,不過和村民們的打扮相符,也讓他有了底氣露麵走了出來,帶著幾分心虛走向了那個村子。
剛進村,便見一個頭發淩亂的婦人跑了過來,鬼哭狼嚎地抱住了他,“道哥兒,你還活著啊,還當你被那些殺千刀的兵匪給禍害了……”
一個時辰後,道爺明白了,這個村子昨天遭了亂兵洗劫,死傷了一些人,他出現在那破廟估計是因為躲避亂兵。
炊煙熄滅,村裡吃了個半飽不到的男人們開始進山找吃的,主要任務是去挖一些根莖植物或獵捕一些野獸供村民熬過這個冬季。至於村裡的糧食都被兵匪給洗劫一空,剛才一點吃食還是誰家藏起來的沒被兵匪發現的,這點東西糊不了全村的口。一點吃的暫時供應給了要乾體力活的男人,老弱婦孺得忍饑挨餓繼續收拾狼藉一片的村子,等到男人們去山中將吃的找來。
尋找食物的男人中,道爺也稀裡糊塗的成了其中一員,小少年也當成了男人用。
如今不叫道爺,在這個村裡的本名叫牛有道,不知是否是時也命也,和他‘道爺’的稱呼正合。
牛有道就牛有道吧,道爺倒也不在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稀裡糊塗成了牛有道。
對這種奇事,他雖然驚奇,卻也不算太難以接受。他這種乾‘考古’出身的人,死人的身後事見的多,稀奇古怪的事不少見,對這種魂魄寄人體軀的事,各種古籍傳說也見過不少,彆人當迷信,他卻一直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態度,確認自己的狀況後,心態還好,能坦然接受。
總之在這裡不算是不明不白的人,有個合理身份,道爺自己也決定了,就叫牛有道吧。
就近尋找食物的事交給了少年們,遠行尋找較為冒險的行程則交給了那些成年人。
打著找食物的幌子,牛有道跑了單,沒去找食物,而是回了破廟。
廟裡一塊懸掛的破布幔被他扯了下來,裹了老頭的屍體,背下了山,來到了老頭說過的河邊。
鑽進竹林揮舞柴刀放倒了一些竹子,修掉枝葉,長短做了截取,找來枯藤之類的東西泡水,編造了一個相當紮實的三層連體的大竹排,闊氣寬敞穩當。憑他的生活經驗,編造竹排是很簡易的事情,費不了什麼事。
竹筒墊底當滾軸,編好的竹排轟隆推入水,老頭的屍體放了上去,還搜羅了一堆枯柴堆積在上,又從小河邊找了塊扁平的大石頭放上竹排。
一支簡易船槳,一根竹篙,一起帶上了竹排,從村裡帶來的鋤頭也扔了上去。
一刀砍斷拴著的枯藤,竹篙岸邊一撐,竹排載人離岸。
撐著竹排,借著水流的流向,慢悠悠蕩開碧波而去。
至於為何沒有留下跟村民們一起重建家園,首先對這些村民沒什麼感情,而這些窩在山窩裡的村民們也沒什麼見識,他裝傻充愣問了好些,結果村民們連外麵什麼局勢都搞不清楚。他不願窩在這裡種地,很好奇這裡的世界,更好奇那內力精深到嚇人的東郭浩然所說的上清宗是怎麼回事。他還是道爺的時候就喜歡這種修煉的東西,經常從古墓裡尋找類似典籍,有著去上清宗見識一下的強烈欲望。
其次是這鬼地方經常遭匪兵洗劫,自己這少年軀的家人早就被那些匪兵給禍害了,村裡類似他這種情況的不少,他孑然一身,走了也沒什麼好牽掛的。
也不願久留,趁著跟村子裡的人不熟悉儘快走,怕留久了和村民們有了感情後難以割舍,於是悄悄走了。
一飯之恩,將來有條件自當報答,雖然連半飽都算不上。
而帶上東郭浩然的屍體是因為覺得多帶個證據去上清宗要穩妥點,是不是也顯得有誠意一些?
這天寒地凍的,他覺得保鮮應該還可以,帶著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