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剛撥轉坐騎回望,鳳若男便忍不住吸了吸鼻翼,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類似汗臭味的味道,目光在人群中搜尋。
起先馳騁的時候有風吹還不覺得,此時停下,不少人都聞到了這氣味,陸續,聞到味的人的目光漸漸都集中在了圓方的身上。
圓方哭的心都有了,抹在皮膚上的醬料乾著的時候還沒什麼,被雨這麼一衝,頓時發味,臉上的黑顏色全部漫到了脖子下麵的衣服上,這特殊形象實在是太顯眼了,簡直是鶴立雞群,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難。
他自己都認為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不抹這醬料的話,人家未必能注意到他。
儘管他知道那事能瞞一時,瞞不過一世,遲早要被揪出來,但他隻是想儘量延遲那個後果,說不定能提前找到機會帶著僧眾們脫身,其次是受害者火氣過了興許就不追究了。
他現在唯一遺憾的是自己當初行事時考慮不周,見到商朝宗洞房挨打的一幕,他才意識到自己有麻煩了,王妃太彪悍了,王爺也降不住啊!洞房裡敢打王爺的王妃,想想都後怕。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考慮不周,他是從南山寺被硬拖來的,什麼情況都不知道,無法做出準確判斷,否則他當時辦事的時候不可能暴露真容。
鳳若男的目光緊盯他一陣,回頭問道:“是他嗎?”
文心、文麗仔細打量後不敢確定,不僅僅是因為胡子的問題,還因當時的那個白胡子老頭鼻青臉腫的。
殊不知事發後,圓方立馬刮胡子,又躲進屋內趕緊施法運功,努力活血化瘀,才讓舊貌換了新顏。
“眼睛好像有點像……”文心、文麗嘀咕著把情況說了,都表示不敢肯定。
商朝宗等人有些奇怪,奇怪鳳若男盯著圓方不放乾嘛,不過圓方刻意刮了胡子被雨淋後的情形也讓他們生疑,搞什麼鬼?
知情的袁罡麵無表情,牛有道卻是咧開嘴樂了,還故意大聲喊了句,“老熊,你那掛白胡子怎麼刮了?身上染的烏不溜秋的是怎麼回事?”
此話一出,緊盯圓方的鳳若男瞳孔驟然一縮,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圓方聞言卻是差點暈倒,差點沒從馬背上一頭栽下來,心中一聲哀鳴,道爺,不帶這麼坑人的!
袁罡嘴角抽了一下,能體會到圓方的心情。
鳳若男也沒什麼表示,照常將隨行人馬稍作檢查,這才進了驛站跳下馬。
驛站周圍搭起的幾座帳篷,還有未完工的,空氣中飄蕩出的薑湯氣味,讓鳳若男心情稍微舒緩。她很清楚這遠離城郭的驛站不大,沒幾個人手,麵對突發情況能準備到這個地步相當不容易,眼前的所見所聞無一不證明這驛站用心了。作為一名統軍將領,她深知軍情暢通的重要性,一個運轉良好的驛站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看著眼前來拜見的驛長,鳳若男淡淡一聲,“通告本地縣令,此人可為承驛吏!”
承驛吏,一縣之地統管境內驛站的官吏,她一句話無異於改變了這位驛長的命運。驛長其實算不上官,承驛吏才算是正式邁入了官的門檻。
驛長大喜,鳳若男卻懶得跟他客套,已大步入內。
一群人陸續進了驛站房間換衣服,女人自然是優先,下麵的兵卒則輪流去帳篷內換。
牛有道注意到了,儘管經曆了一場暴雨侵襲,以白遙為首的數人身上依舊乾爽,不見雨水濕過的痕跡,他自己身上卻是濕透了。
“道爺!”圓方在外麵喊住了要進驛站的牛有道,請到了一旁說話。
牛有道揮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皺著眉頭,明知故問道:“你身上怎麼這麼大的味?”
圓方連連拱手哀求道:“道爺,您就放我們走吧,再不走,我怕是小命不保!”
牛有道一臉詫異道:“好好的,何出此言?”
圓方瞅了眼不遠處盯著這邊的袁罡,低聲將袁罡讓他辦的事情說了遍,最後愁眉苦臉道:“再不走,王妃怕是要殺我!”
牛有道哦了聲,“還當是什麼事,這事啊,這事是我讓袁罡吩咐你去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