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京城,宋府,宋九明的書房閉門不開。
管家劉祿徘徊在院中,不時看看緊閉的房門。
院外,穿著官服的宋全大步而來,剛從府衙下班回來,衣服都沒還,走來就問:“出什麼事了,聽說父親把自己關在書房半天沒出來?”
劉祿低聲道:“接到消息,諜報司布置在六國驛站的人手突然遭受六國突襲,好像損失不小。”
宋家在各國多少有些耳目。
宋全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沒有牽涉到父親吧?”畢竟動用諜報司人員畢竟是他老子的主意,安插在各國的情報網絡受損,這可不是小事。
劉祿:“具體情況不明,青山郡那邊朝廷在庸平郡王手上吃了虧,諜報司又出了這事,陛下的心情可想而知,聽說莫冰被陛下罵了個狗血噴頭。老爺聞訊立刻去了校事台想找莫冰打聽具體情況,結果吃了閉門羹。”
校事台其實就是燕國的諜報司,對外卻不能說是諜報司,而莫冰正是校事台的負責人,也是諜報司的指揮使。
宋全沉聲道:“難道莫冰還想讓父親擔這責任不成?大家都不是傻子,父親就算還在位,也沒權力動用諜報司的人,諜報司一手控製在陛下的手中,這事沒陛下點頭,怎麼可能!難道父親沒去找相爺?”
劉祿:“校事台吃了閉門羹後,老爺立刻去了司空府,然大司空這次的態度有些曖昧。”
宋全:“什麼意思?諜報司自己沒辦好事,還能怪到父親頭上不成?”
劉祿:“自然是不能怪老爺,也無法公開怪到老爺頭上,可問題就出在這裡,老奴問了老爺情況。老爺當時問相爺,諜報司出了這事,哪些人挨了處置,想摸一下莫冰那邊的情況,想知道校事台的閉門羹是什麼意思。誰知相爺說諜報司有功無過,及時避免了更大損失,讓老爺不要再操心這事。”
宋全有些不明白,問:“什麼意思,這不是挺好嗎?”
劉祿:“怎麼可能挺好,諜報司有功無過,這個結論就有大問題,至少說明諜報司知道問題出在了哪,按理說出了這樣的事情,哪裡出了問題就要追究哪裡的責任,可出了問題的地方卻追究不下去!”
都是朝廷內部混的人,宋全瞬間恍然大悟,神色凝重道:“有人擋住、摁下了這事?”
劉祿頷首:“至少這人在朝中和在相爺那邊的影響力不會低於老爺。”
宋全徹底明白了,國外情報網絡受損不是小事,必須有人承擔責任,不可能當做事情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也不可能沒說法,否則以後都這樣的話,犯了錯都可以不追究的話,那就沒了規矩可言。
這事的相關人員就這些,諜報司無過,陛下是不可能有錯的,剩下的也就是蠱惑這事的人了,是誰不言而喻!
宋全麵露獰色,“有人在踩父親保人!”
劉祿安慰道:“相爺應該還是保了老爺的!”
“保個屁,父親已經下台,說一個沒了官職的人指使諜報司,豈不成了笑話?沒辦法公開追父親的責任,但某些人卻把責任按在了父親頭上。”
宋全霍然回頭看向了緊閉的書房大門,終於明白了父親的心情,咬牙道:“好一個有功無過,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保什麼人!你無過也就罷了,居然還有功!”
劉祿黯然低頭,這出手的人為了保人,發力的確有些狠,不但要保人,還要在這種事情中保所保之人的前途。
換句話說,能把事做到這種地步,為保某人前途,發力之人的決心可想而知,不會讓人再翻出諜報司的事阻礙所保之人前程,誰受罪扛了這份罪名就得一直扛下去,沒特殊情況不會再給你翻案的機會。
“我當初就說了,不該輕易辭去廷尉一職,父親卻輕信了童陌的鬼話,否則誰敢這般輕易拿捏!”宋全甩袖憤慨,對他來說,他也麻煩了,誰不知道他是宋九明的兒子,這種明爭暗鬥,對方已經向其父下了狠手,哪還會給他成長起來反戈的機會。
劉祿忙道:“隔牆有耳,大爺慎言!”
宋全卻湊近了,低沉著嗓音道:“這事不能走漏風聲,否則立馬樹倒猢猻散!”
然這裡話才剛落,院外走來一人,手裡拿了封信,繃著一張臉,正是宋舒。
宋全和劉祿看著他,宋舒走到二人跟前,手中信遞出,沉著臉道:“王橫剛派人來,強行接走了女兒。這是王橫親筆信,說女兒還年輕,做父母的不忍看女兒一直守寡下去,希望宋家出具一份允許他女兒再婚的文書!”
宋全接信打開一看,信中內容果如是,字裡行間雖說是希望宋家有點同情心,可語氣卻是沒什麼商量的餘地。
劉祿拿了信看過後,臉色跟宋全一般緊繃。
王橫要在這個時候和宋家斷絕關係,看來陛下的這位近臣已經知道了點什麼,也等於是從側麵印證了他們的判斷。
王橫讓女兒再嫁,放在平常也沒什麼,可在這個時候對宋家來說,簡直是落井下石,讓有心人看了怎麼想?
然而宋家不敢拒絕,宋家若是不答應的話,王橫鬨起來,越發會搞的宋家顏麵儘失,王橫不正是想這樣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