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審視著她,頷首著:“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
黎無花詫異,兩人見過?他都不認識,怎未聽海如月提起過?
海如月點頭:“聽母後提起過,如月當時年幼。”
“是啊!”寒冰突發感慨道:“見到你,才知道自己老了。應該是三十多年前吧,你父親剛剛登基為帝,我隨主人去趙國皇宮時,你跟在你父母身邊,那時你大概才這麼點高。”抬手在腰部位置大概比了個身高,“一轉眼都這麼大了。當年一看就知道是個美人胚子,果不其然,漂亮著呢。”
黎無花這才明白所謂的認識是怎麼回事。
海如月忙道:“在大總管麵前就是庸脂俗粉。”
寒冰:“聽說你有孩子了,孩子身體還不太好?”
黎無花和海如月皆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是衝赤陽朱果的事來的,皆惴惴不安。
海如月內心極為忐忑,回:“是!孩子一直被病魔纏繞。”
寒冰:“讓我看看孩子怎樣?”
“是!”海如月哪敢拒絕,趕緊揮手示意朱順去帶人來。
朱順匆匆離去,海如月又請寒冰去用茶之類的。
寒冰擺了擺手,沒興趣,漫步在花園中閒逛起來,海如月等人隻好靜靜陪伴隨行在旁,內心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雖然知道對方因什麼而來,也知道蕭天振身上不會有什麼問題,可誰也不知道冰雪閣會做什麼決定。
沒多久,天暖還穿著厚厚衣裳的蕭天振被帶來了見禮。
看著眼前這個麵無血色的蒼白少年,一看便知是被病魔久困的那種。
“是你兒子嗎?”寒冰意味深長地問了句。
這邊懂她的意思,彆弄個假的來糊弄我。
海如月忙道:“正是犬子,城中許多人都見過的。”
寒冰頷首,諒這些人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對自己作假,對蕭天振伸了手,一臉和藹地笑眯眯道:“孩子,來,把手給我。”
蕭天振已得了朱順的吩咐,知道來人是整個趙國都惹不起的人,抿著嘴唇,乖乖送出了手腕。
寒冰捏了他手腕把脈,閉著雙眼靜默了一會兒,最終睜眼輕輕歎了聲,放開了手,憐憫地摸了摸蕭天振的腦袋,“苦了這孩子。”
回頭又對海如月道:“你這丫頭也不容易。”
海如月嘴唇緊繃,就因為這句話,她差點沒哭了出來,強忍住,但眼眶紅了。
見她這樣,寒冰略沉吟,似乎思索著做出了什麼決定,歎道:“時隔三十多年能再見,咱們也算是有緣,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主,也不好胡亂乾涉,不過有些無傷大雅的事偶爾為之也沒什麼。丫頭啊,你若是願意把一些東西放下,若是願意帶著孩子回京城安分守己過日子,我可以幫你打個招呼,想必也沒人會打擾你清淨。”
黎無花立刻瞥了眼海如月,這女人若是真回了京城,兩人的關係怕是要斬斷了。
蕭家管家朱順看著海如月,不知她怎麼決定。
海如月咬唇,一時間有些意動,但又糾結。
她明白寒冰的意思,她以前擔心放棄了權力回了京城會有麻煩,可一旦這位大總管開了口,那些麻煩應該不會存在。
可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放棄手中的權力,她飽受過沒有權力受人擺布的滋味,像個物品一樣被人隨意送來送去,也嘗過權力在手的滋味。
好好的,讓她把權力拱手讓人?
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人家一句話能保一時,能保一輩子嗎?現在放棄權力容易,將來遇到困難若想再撿起來就難了,沒有一帆風順的事。
“蕭家的家業畢竟在這裡,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是福我享,是罪我受!”海如月低低一聲,終究是婉拒了能改變命運的一刻,婉拒了寒冰的好意。
寒冰意味深長地凝視了她一眼,接著微微點頭,沒有勉強,回手摸了摸蕭天振的腦袋,“好了,途徑這裡,故人也看過了,也該走了。”說罷轉身離去。
海如月忙快步跟上,“大總管怎如此匆忙,給如月一個儘地主之誼孝敬的機會…”
寒冰抬手打斷,“不用麻煩了,我在這裡,你們也不自在。”
說來就來,說去就去,三隻巨型飛禽振翅騰空,載了六人掠向天際。
目送,海如月茫然,一臉的悵然若失。
沉默中的朱順牽了蕭天振的手,默默帶離。
黎無花師兄弟三人相視一眼,皆重重鬆了口氣,事情似乎過去了,似乎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