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送他上路的黃、林二人愣住,什麼意思?
邵平波突然在這關頭冒出阮氏母子遇刺身亡的話來,二人首先搞不懂什麼意思,其次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二人也的確是不知情,刺史府那邊派了人來通知執行後,突然出事,已經是亂成一團糟,誰還能想到特意派人來通知這邊,也隻有關注著的邵三省得到消息後及時彙報給了邵平波。
邵平波指著自己胸口,“我!如今是北州刺史的唯一兒子,你們若殺了我,邵家在北州的局麵將後繼無人!”
聽這話,再加上對這位的心性多少了解一些,黃、林二人瞳孔驟縮。
黃鬥沉聲道:“你殺了他們?”
邵平波:“話可不能亂說,真凶,刺史府那邊自然會查!”
林狐臉色寒下,“你以為刺史就剩你一個兒子了,我們就不敢殺你?”手已經朝劍柄摸去。
邵平波不為所動:“你們不過是奉命行事,沒什麼敢不敢的,關鍵是殺了我對大禪山影響極大,甚至可以說,北州將徹底脫離大禪山的掌控,大禪山將會被打回原形!”
黃鬥抬手製止了林狐在此拔劍:“大公子,死到臨頭,做此掙紮無意義!”
又伸手朝外做了個請的手勢,“我想你也不願倒在這洗刷之地,走吧,選個合適的地方,我們儘量讓你不帶痛苦,讓你走的舒適一點。”
邵平波卻沒有走的意思,繼續平靜道:“阮氏母子的死和大禪山脫不了關係,雖不是你們親手所殺,但從某種程度來說,就是大禪山逼死的!父親也許會恨我,但必須麵對的現實是,如今就剩我一子,你們殺了我,某種程度上就是大禪山把北州刺史的兒子全部殺光了!你們覺得回過頭來,我父親會不會恨你們大禪山?”
此話一出,黃、林二人心頭一跳。
邵三省亦目光急閃,偏頭看了眼臨危不懼、傲然而立的大公子。
“當然,大禪山也可以把我父親一起給殺了,另扶一人主持北州局麵,可是大禪山敢嗎?北州上下將士都是我父親一手打造的嫡係人馬,北州地方官員大多是我邵家一手培植,如今的北州除了我邵家,還有誰能坐穩刺史的位置?你們換個人來試試看,看看會不會出亂子!強行換掉邵家的後果是什麼?要將北州上上下下進行大麵積清洗,但在北州腹背受敵的關頭,大禪山敢這樣做嗎?北有韓國虎視眈眈,南有燕國欲收複故土,北州內部一亂,兩國豈會錯失良機,必趁虛而入,又豈是大禪山能抵擋的?”
黃、林二人的心情隨著他的話漸漸沉下。
“大禪山將邵家子嗣趕儘殺絕,還想邵家繼續為大禪山效命?你們覺得天下能有幾個這般大度的人?我敢斷言,我父事後必恨你們,大禪山多年的心血隨時有可能毀於一旦,這就是大禪山逼死我的後果。”
“我若活著,我父親不會恨大禪山,恨的人隻能是我!”
“而我不想北州亂,北州傾注了我全部的心血,我也不允許有人搞亂北州,我隻想北州更好!”
“所以,隻要我還活著,我會繼續求取大禪山的支持,北州依然是大禪山的北州,目前的內亂也可控,隻是邵家內部的騷亂而已,不會影響北州和大禪山的大局!”
黃、林二人麵色凝重,看向邵平波的眼神異常複雜。
林狐沉聲道:“你不死,牛有道就要引來冰雪閣,到時候大禪山同樣彆想好過。”
黃鬥頷首:“就算如你所言,就算大禪山失去了北州,至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招來了冰雪閣的懲罰,將會給大禪山引來滅門之禍!”
“你們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平靜以待的邵平波猛然一聲大喝,說到牛有道,顯然讓他的情緒有些情難自禁,他揮手指向外界,怒聲道:“這不過是牛有道在虛張聲勢而已,那奸賊絕不敢引來冰雪閣插手這事!咳咳…”
說著又一陣連連咳嗽,一動肝火便咳的有些停不下來,掌中又咳有血絲。
一旁的邵三省趕緊上手,在他後背來回撫順,幫他止咳。
黃、林二人相視一眼,待邵平波咳嗽稍停,黃鬥問:“怎講?”
邵平波將氣息略作喘勻,反問:“你們以為他和大禪山有什麼交情非要放過大禪山不可?你們當他殺了我願意再留下邵家這個後患?他若真敢引來冰雪閣,就不會繞這麼大的彎子隻針對我一人,大可把事情捅穿了讓冰雪閣把我們一起給處置了。他為什麼沒這樣做?因為他不敢!事情鬨這麼大,真要捅給冰雪閣的話,這事冰雪閣一旦嚴查起來,不單單是我利用冰雪閣那麼簡單,他設下圈套又何嘗不是在利用冰雪閣?”
黃、林二人聞言若有所思。
“所以,他隻敢利用大禪山對付我。他所做一切都是在虛張聲勢、狐假虎威,隻是在利用冰雪閣的威懾力給大禪山施壓,要把我逼入死地!隻要大禪山不殺我,他的奸謀自破,他隻能偃旗息鼓,他隻是在嚇唬大禪山,絕不敢再把事情給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