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有些疼的腦袋,發現昨晚的確是喝多了,從未喝過那麼多的酒。
聞到外麵有粥的香味,放腳穿了鞋,披了外套,開門而出,走出屋外太陽刺眼,才發現一覺睡到了中午。
“譚兄醒了?”
譚耀顯聞聲偏頭看去,隻見屋簷下站了個人,不是昨晚的那個李兄還能是誰?
他有些尷尬,不想狼狽見客,趕緊將披在身上的外套拉扯穿好。
讀書明禮後,甚少有在外人麵前衣衫不整的情況。
隨後快步過去拱手道:“李兄,是我孟浪了。”
陸聖中嗬嗬一笑:“偶爾放縱一下也無妨。”
想起昨晚事,譚耀顯問:“唐兄呢?”
陸聖中笑:“他早醒了,見你熟睡,一大早就走了,說改天再來看你。”
譚耀顯拍了拍額頭,唉聲歎氣,自責不是待客之道。
陸聖中指了指廚房方向,“熬了鍋粥,等譚兄醒來用。譚兄先去洗洗吧。”
譚耀顯汗顏拱手,快步離去收拾洗漱。
等他收拾好了,陸聖中也端了一大罐粥到廳堂內,兩人閒談著坐下慢用。
桌上也沒什麼下粥的菜,廚房裡隻有一些醃菜,知他家境不好,陸聖中也跟著勉強湊合。
譚耀顯吃東西很斯文,倒是和他白白淨淨的書卷氣很搭。
有些話本想等他吃完再說,見他這慢吞吞細嚼慢咽的吃法,還不知什麼時候吃完,陸聖中隻好不客氣了,開口道:“枯葉傳情,譚兄雅的很。”
譚耀顯抬頭一愣,緊張盯著他,問:“李兄這話什麼意思?”
陸聖中笑道:“譚兄,你昨晚喝多了,說了一些推心置腹的話,你和邵柳兒的事我已知曉。”
譚耀顯臉色大變,霍然站起,眼神有些慌亂,心中懊惱無比,責怪自己醉酒誤事!
陸聖中摁手,示意他坐下,“譚兄對我推心置腹,我也不會出去胡說八道,所以無須緊張。”
譚耀顯嘴唇緊閉,手上筷子緊攥著,低著頭慢慢坐下。
誰知屁股剛沾板凳,又聽陸聖中淡淡道:“恕我說句不當說的話,譚兄這種人,我實在是看不起,枉為讀書人,乃小人!”
“呃…”譚耀顯愕然抬頭。
陸聖中又補道,“人家一女子,尚敢對你主動表白,而你呢?就因為譚兄你,把人家給害成這樣,失去自由出不了門都是小事,人家是大家閨秀,與你私會動情,清譽葬於你手,讓她今後如何嫁人?曾偷偷摸摸和彆的男人私會,讓她將來的夫家如何看她?家人對她的責罰可想而知,怕是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人家怕你擔心,可有對你訴苦過?”
譚耀顯又霍然站起,胸脯起伏,情緒明顯有些激動,一臉痛苦自責模樣。
陸聖中也跟著站了起來,“而譚兄你呢?明知道邵姑娘在為你受苦,卻不知去想辦法解決問題,不知去想辦法爭取,隻會畏畏縮縮,瞻前顧後,為了自己那點可憐的小自尊讓個女人在那默默受過,甚至想一走了之,讓一切苦果皆由邵姑娘一人去背負!譚兄,你還是不是男人?你不是小人是什麼?乃無情無義、自私自利的小人,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指著對方的鼻子罵。
譚耀顯被罵的羞愧難耐,痛苦低頭道:“是我配不上她!”
陸聖中立刻逼問:“既知配不上人家,何故又招惹人家?你安的什麼歹心?你若光明磊落無私心雜欲,當時就該嚴詞拒絕,早早斷了,也就不用毀人清譽,也就不用讓人家遭這個罪。你敢說你當時沒對邵姑娘存非分之想?招惹上了又說配不上,你和那些始亂終棄的卑鄙小人有什麼區彆?”
譚耀顯閉目,臉上淌下兩行熱淚,昂首長歎:“李兄,你彆說了,是我害了她,都是我的錯,萬死難辭其咎!”
“唉!”陸聖中歎了聲,繞過桌子走來,伸手拍在他肩頭,“譚兄,話可能說的難聽了些。按理說,也輪不到我這個外人說這些難聽話,可譚兄昨晚既然能對我推心置腹,我又豈能看譚兄繼續糊塗下去!譚兄不妨細想,你何德何能?你是有權有勢還是有萬貫家財?邵姑娘既然能鐘情於你,又豈是那種會在乎身外之物的庸脂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