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邵柳兒早在解散詩詞社時,就擔心他對譚耀顯下毒手,警告過他,敢動譚耀顯彆怪她翻臉!
正因為如此,邵平波才沒動譚耀顯,隻是想逼譚耀顯自己離開,免得和妹妹鬨翻。
當然,也還有一層原因,妹妹若真要非嫁此人不可的話,他能怎麼辦?某種程度來說,譚耀顯的人品是沒話說的,妹妹嫁給這種人不容易受委屈。但他想看看譚耀顯麵對困境時的本性究竟如何,想把人看清楚,不可能讓妹妹糊裡糊塗輕易嫁予。
誰知一時心軟竟弄出這樣的事來,他好恨!
“你真的已經要了她的身子?”邵平波盯著譚耀顯問道。
譚耀顯頓時一臉尷尬,不知該如何開口。
邵柳兒立馬擋話,“是又怎樣?我已經說了,非他不嫁!”
邵平波不理她,隻盯著譚耀顯,要譚耀顯的答複,他了解過譚耀顯,知道這家夥不是說謊的人,他懷疑妹妹隻是拿此事來做擋箭牌。
譚耀顯最終鼓足了勇氣,“大公子,我會對柳兒負責的。”
“負責?哈哈,娘,你都看到了吧?哈哈……”邵平波忽仰天大笑,雙臂高揮麵向蒼天,笑聲中有幾分淒涼,對方的話無疑承認了,心中的痛楚難以言喻。
倒是不是因為妹妹失身,而是因為他最在乎的人,最想保護的人,居然在這種時刻背棄他。
邵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這個大哥還關押在牢獄中,居然一點都不顧及他的生死,********居然比他這個大哥的性命更重要,可以扔下大哥不管而跟外人私奔,讓他情何以堪?心涼!
邵柳兒銀牙咬唇,從未見大哥這般狂放模樣,心中也不忍。
“平波!”蘇照上前安慰。
邵平波一把揮開她,揮手指向譚耀顯,怒不可遏道:“你負責?這兵荒馬亂的世道,你拿什麼負責?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欲置邵家於死地,你知不知道她一旦脫離邵家有多少人想抓她?你文不能立於廟堂,隻知捧著書本搖頭晃腦,武不能上陣殺敵,手無縛雞之力,靠教幾個小孩讀書寫字就能保護她嗎?自以為是就能保護她了?你這種百無一用的書生,我邵家就算想扶你也不知從哪下手,你告訴我,你拿什麼負責?”
譚耀顯呼吸急促,被說的一臉通紅。
邵柳兒忙幫腔道:“大哥,他沒你說的那麼不堪。”
邵平波手立刻指向她,“那你告訴我,你們離得開邵家嗎?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一旦離開邵家,隻要邵家不管你們兩個,你們必死無疑,嘴硬是沒用的!”
“柳兒,你應該明白,出生在咱們這種家庭,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沒得選擇!不是我不願讓你嫁給他,而是他擔不起那個責任,和窮或富也無關,而是他沒有娶你的資格和能力!”
“你難道願意看你將來的丈夫在邵家唯唯諾諾抬不起頭?你難道願意看到連家裡的下人也笑你丈夫是吃軟飯的?你願意忍受還是他願意忍受?你如果真的想對他好,就放過他,不要害他!”
邵柳兒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辯駁,硬拗道:“我不管,我已經是他的人,我隻願意跟他在一起!”
邵平波怒極反笑,“死也願意,是不是?”
邵柳兒怒道:“你有本事連我也殺了!”
“好!我成全你們。”邵平波回頭喝道:“宋舒、陳歸碩,去,立刻造一隻將奸夫**沉江的豬籠來!”
宋舒和陳歸碩麵麵相覷。
蘇照忙拉勸,“平波,兄妹之間,有什麼回家慢慢說清楚。”
邵平波霍然回頭怒視,給了她一個眼色,同時徐徐道:“限你們一炷香內把豬籠弄來,否則我把你們沉了!”
蘇照沉默了。
宋舒和陳歸碩迅速掠走。
沒多久,兩人便弄了隻木籠子來,明顯是臨時砍下的樹木拚湊的,連樹皮都沒剝掉。
在邵平波的示意下,邵柳兒和譚耀顯被推了進去,裡麵還扔進了幾塊沉江的大石頭,宋舒和陳歸碩又迅速合上籠子的缺口,打入木銷子栓死了。
“邵平波,你有什麼資格處置我?你有什麼權力決定我的婚事,我要見父親,我要見父親……”邵柳兒在籠子裡瘋狂搖晃呐喊,沒想到大哥玩真的。
譚耀顯閉目淚流。
宋舒和陳歸碩已經抬了籠子朝江裡麵走去,江水漸漸在籠子裡浸泡上來。
邵平波徐徐道:“姓譚的,隻要你願意離開柳兒,我便放你走,既能救你自己,也能救柳兒,你自己看著辦。”
“彆聽他的,我不信他敢殺我!”邵柳兒怒回一聲。
邵平波偏頭示意一聲:“放倒!”
宋舒和陳歸碩雙雙放開了籠子,籠子猛下沉一截,又被二人掰倒了,江麵立刻看不到了籠子裡的人,隻剩一層木頭柵欄。
水麵咕咕冒泡,很快有手伸出木柵欄,在江麵亂抓亂撓。
譚耀顯雙手抓了江麵的木柵欄,半張臉在柵欄縫隙裡露出,咳嗽出水花,大口喘氣,悲聲呐喊:“我走!放了她,放了她,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