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道頗為無奈道:“我說紅娘,你有勁沒勁,我害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多了去,要麼想過河拆橋,要麼惦記老娘身上的財物。你這家夥一套一套的我算是見識了,陰險狡詐,老娘得防著點。”管芳儀一點都不做隱瞞,直接挑明了,旋即朝眾人喝道:“發什麼呆?”
於是有幾人陸續摸出藥粉來,倒入菜裡檢驗。
把所有酒菜都給驗了遍後,許老六道:“大姐,沒事。”
管芳儀這才“嗯”了聲,表示可以吃了。
許老六先下了筷子,夾了顆油炸的肉丸子納入嘴中,嚼了兩下,兩眼瞬間放光,筷子又朝其他菜飛快插下去。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動了筷子。
不嘗還好,這一嘗,一個個甩開了膀子狂乾。
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陳伯嘗過後都滿臉驚訝,筷子連連動了起來。
“好歹也是京城來的,沒吃過東西還是怎的?一群丟人現眼的東西!”管芳儀嘴上罵著,不過還是忍不住好奇拿起了筷子嘗試,嘗了一小口後,立刻一筷子砸開了許老六的筷子,“餓死鬼投胎啊!搶什麼搶?”
現場吧唧聲一片,都不坐了,都在那站著吃。
牛有道微笑,轉身取了壺酒,走到憑欄處,舉頭望月,隨後斟酒一杯,揮臂傾瀉灑地。
連灑三杯之後,牛有道自己舉杯慢慢喝著,獨自麵對空虛皓月。
待到一夥人吃飽喝足了,桌上的碗碟裡那真是連渣都不剩,一夥人心滿意足地拍著肚子,明顯一臉吃的好舒服的感覺。
盤裡沒了東西,下手晚了又顧及儀態的管芳儀狠狠掃了眾人一眼,不得不放下了筷子,抖出一塊手帕,輕輕拭唇。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令狐秋為什麼說這裡的吃的東西說是天下第二沒人敢說天下第一。
“不愧是京城來的,連吃東西都比我們吃的乾淨!”往桌上湊了一眼的牛有道在管芳儀耳邊嘀咕了一聲。
管芳儀惱羞成怒,立刻噴了回去,“明明是你們裝盤的量少!”
牛有道懶得跟她吵,這女人無理也能撓出三分來,轉身笑著離開了。
待他一走,管芳儀立刻指著一群人臭罵,“老娘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
被罵者麵麵相覷,看看桌上的碗碟是有夠尷尬的。
罵人者則追著牛有道去了,與牛有道談了許久才出來……
房間還是那間房間,卻少了個人。
一桶熱水,泡進浴桶裡的牛有道閉著眼睛,那個經常光著身子跟他一起洗澡的女人是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沐浴之後,披頭散發地坐在了書案燈旁,滴水研墨,月蝶落在梁上熠熠生輝。
紙張鋪開,執筆寫黑白,開篇赫然是“太乙”二字。
字字認真仔細,一直到天色大亮,他才寫完擱筆。
推開門時,發現商淑清在外麵,背對著,等著。
“郡主來了!”牛有道微微一笑,轉身回屋,坐在了梳妝台前。
商淑清跟了進來,拿了梳子站在了他身後,為他梳理長發。
外出這麼久,形勢所迫,牛有道自己已經能熟練給自己盤發,不過與商淑清之間的老規矩還是讓他沒有拒絕。
其實分彆這麼久,商淑清也有些忐忑,不知道牛有道還會不會讓她繼續梳頭,結果還好。
“道爺,你房間的燈一晚沒滅,一晚沒休息嗎?”商淑清輕輕問了聲。
“嗯,有點事。”牛有道盯著鏡子裡的人,“看你氣色,也沒休息好吧。”
兩個晚上都沒休息,氣色能好才怪了,商淑清:“還好!”
牛有道:“郡主清瘦了不少啊,人都能被風吹走了。我不在,圓方是不是偷懶了,飲食上是不是沒照顧好郡主?”
商淑清笑道:“沒有。兩郡的局勢,戰馬遲遲不到,跟著擔心了而已,胃口受了點影響,幸好道爺及時回來。”
牛有道也笑了,開玩笑罷了,緩解久彆重逢的尷尬而已,圓方跟了他這麼久,他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圓方那妖怪還不至於如此。
雙方靜默了一陣後,商淑清試著問了聲,“那個女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齊京紅娘嗎?外麵傳言道爺要娶她?”
“這女人我可無福消受,為了應付當時的局勢而放出的謠言而已,當不得真。”牛有道閉著眼睛解釋了一句。
商淑清嘴角輕輕翹了一下,手上動作靈動了不少,疲憊的眼神中也有了神采。
盤好頭發後,牛有道起身,拿了書案上昨晚寫的東西,徑直來到了山莊外,來到小峰蒼鬆下的新墳前。
一手杵劍在地,一手揚起了手中的一疊紙張,嗡一聲,紙張無火自燃,很快化作片片灰燼隨風而去。
他在齊京的時候對黑牡丹說過,回來後要送她一件禮物,就是這部《太乙》修行功法,可惜這個承諾沒辦法再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