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柳兒怒斥:“你胡說!”
邵平波:“是真的,隻是怕你傷心,當時未告訴你而已。”
邵柳兒盯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真假來,稍候眼皮一跳,似乎明白了什麼,臉色瞬間白,語帶顫音道:“哪來的亂匪?是你乾的,是你乾的對不對?”
邵平波折了手帕,慢慢塞回袖子裡,平靜地看著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實際上,這等於是承認了,邵登雲仰天閉目。
“啊!我殺了你,你這個畜生,邵平波,我殺了你……”
邵柳兒突然瘋狂了,撲上來掐住了邵平波的脖子,往死裡掐,恨不得瞬間將他脖子給掐斷了。
邵平波沒有還手,任由她掐,依然靜靜看著她,妹妹那對他近乎不共戴天仇人的眼神,亦令他心疼。
可遠處留心這邊的大禪山護衛卻不能放任,對大禪山來說,邵柳兒的價值和邵平波無法比擬,怎麼可能讓邵平波死在邵柳兒的手上。
兩名修士迅速閃來,直接製住了邵柳兒,將其拖開了。
“邵平波,你不得好死……”
被拖開的邵柳兒依然在惡毒咒罵。
“咳咳…”邵平波捂著脖子咳嗽了兩聲,喘勻氣息後,說道:“柳兒,嫁不嫁去齊國,你自己做決定,我不勉強你。”放開脖子的手揮了揮。
“邵平波……”
被拖走的邵柳兒發出淒厲呐喊。
風塵仆仆的邵平波靜靜站在那目送,眼神裡藏著難以言喻的痛。
邵登雲的聲音變得蒼老,“如今連你妹妹也把你當做了仇人,你滿意了?”
邵平波背對道:“譚耀顯對她來說,隻是個過客,隻是她年老時的一個好壞未定的回憶,區區一段經曆代表不了一輩子。她在父兄的庇佑下,一直過的沒什麼憂慮,看不到自己更遠的路,眼前隻有兒女情長的心情我能理解,等她嫁到齊國以後,等她真正經曆了一些榮辱之後,等她有了自己的兒女以後,她會明白自己需要什麼的,到時候她不會恨我這個大哥,會需要我這個大哥幫她的。”
“以後?”邵登雲嗬嗬:“你覺得她這樣還可能答應嫁到齊國去嗎?”
邵平波反問:“呆在邵家,她有能力報仇嗎?不恨我,她會願意嫁到齊國去嗎?我的妹妹,我看著她從小長大的,我了解她,她會答應的,她想借助昊真的力量報仇,於是嫁給昊真後,會用心討好昊真的,我這個妹妹也不是吃素的,她會做的很好的,她會和昊真好好生活的,父親不必擔心她會在那邊哭鬨,她會很懂事的。今晚她就會想通,明天,她就會找到父親,會向父親表明願意嫁到齊國去,希望父親遵守承諾,不要阻攔。”
羊雙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邵登雲亦瞪大了眼睛,終於明白了他所謂的絕不逼邵柳兒是怎麼回事,怪不得敢擅自做主向齊皇提親。
邵登雲揪心道:“你既然知道她要報仇,你就不怕她將來在齊國那邊作梗壞你的事?”
邵平波轉過了身來,“昊真不是庸人,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分得清輕重,哪能由得柳兒亂來,天下大事就更容不得柳兒胡來。還是那句話,時間久了,柳兒自己會漸漸明白的,會需要我這個大哥的,哪還會有什麼恨。如果有一天,她若能有機會在齊國母儀天下,她遲早要對自己的兒女做出同樣類似的抉擇,區區一個譚耀顯,對她來說,還重要嗎?”
“父親,這件事您就不要操心了,柳兒的婚事交給我來處理吧,邵家沒了退路,好人你來做,壞人就讓我來做吧,所有的罪和孽,我一人承擔!”說罷轉身而去。
兒子的翅膀硬了,邵登雲發現自己摁不住了,真的摁不住了,無奈而悲傷道:“我記得你小時候,聰慧過人,乖巧聽話,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樣?”
邵平波停步,沉默了一陣,背對著反問:“您多次問我,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直以來,為什麼從不問問我經曆過什麼?”
邵登雲:“你從小衣食無憂,何曾讓你經曆過不堪?”
“父親,那隻是您看到的。自從你娶了阮氏後,阮氏又生下自己的兒子後,阮氏當著您的麵裝的很好,您是無法想象我經受過多少屈辱的。”
“那年,您隨寧王孤軍救駕,許多人都說您回不來了,阮氏越發苛待,隻因柳兒年小無知打碎了一隻碗,我和柳兒被關進了陰冷潮濕的地窖。柳兒太小,什麼都不懂,隻知道哭,我摟著她,我也害怕,因為有人往地窖裡扔了好多老鼠進來,我第一時間蒙了柳兒的眼睛。柳兒喊餓,沒人給我們飯吃,你知不知道我和柳兒是怎麼扛過來的?老鼠,茹毛飲血,靠活生生的老鼠活下來的,這才堅持到了您回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