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亮,一群狼狽不堪的人馬從農田中跑過,直接穿到官道,上了官道繼續逃。
坐在馬背的周守賢鐵青著一張臉,看看周圍隨行人馬情況,已是人困馬乏。
真靈院掌門金無光和飛花閣掌門曹玉兒亦緊繃著一張臉,臉色相當難看。
才幾天幾夜的工夫,亂了,這仗便徹底打亂了,亂到了無法指揮。
誰也沒想到下五郡居然會不管幾十萬人馬的死活,隻以英揚武烈衛為首的大部騎兵直撲周守賢,天玉門、留仙宗、浮雲宗和靈秀山更是集中了大批修士隨行配合。
獲悉對方集中了那麼多的修士,周守賢隻能是暫避鋒芒撤退,然而對方幾乎全是騎兵,逼得這邊不得不命本部人馬迎麵擋住,周守賢率領小部人馬先行撤退。
還在緊急撤退的途中,便獲悉了噩耗,攔截的十萬人馬被擊潰。
真靈院和飛花閣的修士也擋不住天玉門四個門派的聯手攻擊,造成大量死傷。實在是擋不住,活下來的兩派修士被迫四散而逃。
天玉門四派也不追殺兩派修士,繼續跟著英揚武烈衛,配合大軍繼續追擊周守賢。
此時的周守賢真正是腸子都悔青了,悔不該大軍前置,悔不該躲在大軍後方,敵方一路突襲精銳便調動了他前沿布置的層層防禦大軍折返馳援,敵方後續人馬則是一路趁虛而入燒殺搶掠,一路焚毀防禦大軍的輜重。
等到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後,明白了敵軍的意圖後,已經晚了!
仗才一開始打,數十萬人馬的糧草便差不多了,簡直是在開玩笑,這仗還怎麼打?後麵還用打嗎?
話又說回來,他一開始就沒準備和敵軍拚命,否則也不會躲在大軍的後麵,這不是認為躲在大軍後麵更安全、更便於撤退麼。結果安全是安全了,卻不妨敵軍會來這一手,他從未見過這般打法,敵軍數十萬人居然會扔下輜重連糧草也不攜帶就這樣硬乾了過來,誰見過幾十萬人打仗不帶糧草的?這簡直是在拿數十萬人馬的性命當兒戲。
可事實證明這不是兒戲,還真就有人敢這樣打仗,有人針對他的布防一舉戳中了他的軟肋,狠穩準,令他周守賢欲哭無淚!
黑著臉的金無光和曹玉兒也還依稀記得周守賢之前的話,說什麼這次不求勝,隻要能和敵軍僵持住咱們就贏了,剩下的陛下會去找三大派。朝廷勢大,三大派也有壓力,不可能為了一個遲遲拿不下南州的天玉門把整個燕國給耗下去,屆時便是天玉門的死期。
兩人當時還深以為然,結果現在,才剛開戰不久,便徹底亂了套,這像是能僵持下去的樣子嗎?
一隻金翅在晨曦中降落,很快一將縱馬上前,對周守賢稟報道:“大人,探子報,敵軍人困馬乏,已經停止了追擊,已經停下休整。”
曹玉兒捋了捋被風吹亂的裙帶,也對周守賢道:“敵軍與咱們隔著一段距離,一時間也追不上咱們,咱們也同樣是人困馬乏,休息一下吧。”
周守賢立刻問那將領,“離定州還有多遠?”
將領回:“大約還有八十裡路。”
周守賢立刻對眾人大聲道:“快要到定州了,弟兄們再堅持一下,到了定州就安全了,叛軍不敢殺入定州。”
於是一行疲憊人馬繼續前行,行進速度不快,於傍晚時分抵達定州境內。
定州已有人馬在邊境設防,獲悉周守賢來了,親自在邊境坐鎮的定州刺史薛嘯趕緊前來迎接,兩位刺史雙雙跳下馬來碰麵。
薛嘯抓了他胳膊急問:“周兄,何故這麼快就退入我定州?”
周守賢羞愧難耐不知該如何作答。
薛嘯又急問:“周兄,我定州暗中支援的二十萬人馬何在?”
周守賢回頭看看自己隨行人馬,隻帶回了三千人馬,隻有中軍近衛的三千騎兵跟隨,而且還個個疲憊又狼狽,餘者皆被他留下了阻擊追兵,若非如此,隻怕很難逃脫。
薛嘯震驚道:“周兄,才幾天幾夜的工夫,八十萬人馬呀,你不會告訴我說,這麼快就打沒了吧?就算是八十萬頭豬,叛軍也沒這麼快殺完吧?”
周守賢:“八十萬人馬基本上還在…”不知該如何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