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跟不上這位的思路,來了這麼久,也沒見流露過絲毫要去萬獸門的意思。
憑她對他的了解,這位不像一般的年輕人容易魯莽衝動。所以她不信這是他心血來潮的一時決定。這就不是碰運氣的人,用這位的話說,他從不相信什麼運氣。
“北州那邊賊心不死,屢屢找麻煩,我看是到了正式算賬的時候了。”
牛有道邊說邊解開外套,打在衣服上的水易乾,茶漬卻容易留下痕跡,得換身衣裳了。
當年坐愁兩郡之地,許多事情想辦也沒那個底氣。今時不同往日,背靠南州,有了底氣,該斷的事情都要逐一了斷,以便麵對更大的局勢,上清宗的了斷便是一樁。
他之所以在南州局勢初定,便出走離開,是因為他心裡很清楚,躲在南州和天玉門較勁隻能占點便宜,實力上的巨大差距注定改變不了什麼真正的結果。
哪怕一時掰贏了,也隻是贏得了喘息之機,最大的獲利者依然還是天玉門,他不敢和天玉門正麵碰撞。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知道自己與天玉門的抗衡是無法避免的,還將持續下去,第二輪的交鋒遲早也是要麵對的。
繼續躲在南州和天玉門較勁,隻會讓他手上掌握的優勢快速消耗掉,傾家蕩產將手頭東西全部砸出去也傷不了天玉門的筋骨,最後的結局可想而知。
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因此果斷出走,果斷離開南州,跳出天玉門的勢力範圍,打消天玉門某種程度上與之較量的優勢。
他深知,在南州,在天玉門的勢力範圍內是永遠無法攫取到與天玉門相抗衡的資源的,隻能跳出來,才有可能攫取到與天玉門再次交鋒的資本。
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戰略上的抉擇!
為了穩住天玉門,哪怕是手腕掰贏了,他也不惜主動繼續讓出巨額的酒水利益給對方。
管芳儀嗬嗬冷笑,“看來你跟那個邵平波還真是卯上了。”
“你不走,隻好我來走。銀兒,擦手、擦嘴,走了。”牛有道不跟她扯,換了衣服扔下話,走到一旁,從劍架上提了寶劍在手,當拐杖杵著而去……
管芳儀終究還是走了,跟著走了,耍脾氣不走?留這乾嘛?
一行出城時,圓方屁顛顛跑到了城門口,出示了客棧給的入駐憑據,領錢。
萬獸門說好了的,為表取消靈獸會的歉意,但凡來參加靈獸會的,出城時,每人都可領一百金幣。
這裡好幾號人,圓方哪能錯過,大錢他沒牛有道的能耐掙不了,掙小錢的機會卻是逃不過他的法眼,全裝進了他個人的口袋。沒人跟他計較,摸摸,心滿意足,儘管這點錢還不如牛有道指縫裡漏出來的……
山巒連綿,奇峰異景,飛瀑碧水,鐘靈毓秀,大派氣象。
山門外,牛有道等人等著,等萬獸門弟子去通報。
看看周圍山景,等了那麼一陣,前去通報的弟子回來了,領來的還有一名萬獸門的長老。
這位長老名叫仇山,看著細皮嫩肉,年紀似乎也不是太大。
報上名來,對萬獸門已有關注的牛有道等人便知是萬獸門新晉才一兩年的一位長老。
一番寒暄客套驗明正身,仇山抱歉道:“實在不好意思,掌門正在陪同幾位貴客,一時抽不開身,特讓我來招待。牛兄弟若是不嫌萬獸門簡陋,不妨先在客院住下,掌門有空了會立刻前往一見。”
牛有道此來,直接報上了身份,也直接挑明了要拜見萬獸門掌門西海堂。
他如今的背景,要見西海堂一麵也談不上太過分。
當然,換了還在青山郡的時候,隻怕萬獸門未必會搭理他,更彆說見什麼掌門。
目前也沒資格讓西海堂親自過來迎接,能讓一位長老親自來迎接,地主待客已經算是給足了他麵子。
牛有道忙道:“不敢不敢,哪敢有勞掌門來見,掌門有空招呼一聲便可。客隨主便,就便聽仇長老安排。”
“請!”仇山伸手相邀入內。
一行進山,仇山一路陪同說笑,對周邊目所能及的環境有簡有略的做了介紹。
以仇山的身份地位,未必看得上牛有道,之所以這麼客氣,自然還是因為牛有道對南州的影響力。
你能說萬獸門弟子可以不過青山郡和廣義郡,敢保證萬獸門弟子能不經過南州嗎?偌大個地盤橫亙在那,難以避免。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麼大個門派眾多弟子四方奔走,如今的客氣招待也是為了下麵弟子將來行事方便。
憑萬獸門的財力,招待一下也不費什麼事。
也可以說牛有道這些年的嘔心瀝血終於有了回報,拿到了南州的話語權,有了利用價值,外人自然高看一眼,現實就是這麼現實。反過來說也並非萬獸門勢力,天下修士這麼多,是人是鬼都接待的話,萬獸門也應付不過來。
談笑間,仇山試探著問了下,“牛兄弟此來拜見掌門,可是有什麼事?”
他也要幫掌門探探口風,有什麼事也想先有個底,掌門也好決定見還是不見。
這也是西海堂的意思,所以他有點意外掌門為何會如此特彆關注這位,隨便出麵走個過場應付一下就已經很給麵子了,不然還想怎樣?過猶不及。
晁敬差點對唐儀亂來的事,西海堂並未讓其他人知曉,隻是背地裡臭罵了晁敬一頓,因為晁敬是他同出一師的師弟,也是心腹手下。根據傳聞中的牛有道和唐儀的關係,西海堂有點懷疑,這位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跑到上清宗來鬨事吧?
遊覽著四周美景,牛有道笑言:“純粹久仰貴派掌門風采,特來瞻仰,並無他事,實在是冒昧唐突。”
仇山哦了聲,笑回:“無妨無妨,牛兄弟乃修行界青年才俊,掌門也早想一見。”純粹是客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