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一陣拋射的箭雨落下,徐來平舉起盾牌抵禦,丁零當啷聲中,衝在前麵的將士突然倒下,幾支平射的嗖嗖箭矢射來,徐來平就地一個翻滾躲過,然而剛站起時,就被一支箭矢正中胸口。
緊接著十幾支箭矢射的他身軀亂顫,其中一支箭矢恰好正中他一邊眼窩內。
口鼻湧血的徐來平後倒而下之際,被幾名閃來的修士搶住,迅速拖了後退。
宋軍不惜死衝來,很快到了眼前。燕軍前沿弓箭手迅速後退,盾牌手再次上前,構築盾牌防禦,硬擋住宋軍的血肉之軀衝擊,而盾牌後麵的長矛從盾牌間隔中唰唰刺出,捅翻一批又一批。
轟隆聲中,隨同衝來的宋國修士以劍氣摧毀了盾牌防禦。
燕國這邊的修士立刻群飛而出,與宋國修士血戰在一起。
“衝殺!”張虎揮劍怒吼。
“殺!”燕軍立刻發動了全麵反衝鋒,雙方人馬血戰在一起……
江防前沿,一鎧甲染滿鮮血的將領跑到了廖南青的身旁,悲聲道:“大人,徐大人戰死!”
“什麼?”廖南青回頭驚呼,可謂瞬間想起了徐來平生前托付京中家小的一幕,“啊”一聲狂吼,當場一腳將自己派出配合徐來平的副將給踹翻在地,怒吼:“那你怎麼還有臉活著回來?”
副將淚湧,悲泣道:“大人快走,敵軍攻勢太猛,後麵守不住了!末將無能,不能再追隨大人了,末將先走一步!”爬起來直接揮劍往脖子上一抹。
動作趕緊利落,毫不猶豫,熱血當場噴了廖南青一臉。
廖南青驚呆了,眨動的眼皮上還有血珠滴落,那副將就這樣倒在了他麵前……
廖南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殺聲震天的戰場上脫身的,他隻知自己在不斷廝殺。
待到耳畔清淨下來,身邊隻剩下了數千名狼狽不堪一身是血的將士,有些負傷的堅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他是被一群修士從亂軍圍攻中拚死搶出來的。
“廖將軍,你受傷了。”一名修士要幫他卸下一身血汙的戰甲,為他治療後背的砍傷。
廖南青一把推開了他,看著眼前一個個不成人樣默默看著他的那幾千將士。
四十多萬人馬啊!就剩眼前這些了?那些跟隨他多年的弟兄就剩這些了?
“啊……”廖南青忽揮劍麵對蒼穹悲憤怒吼,繼而又揮劍對身旁草木亂劈亂砍,猶如瘋魔了一般。
一群狼狽不堪且已麻木不仁的人靜靜看著。
……
幾十萬宋軍人馬,逃離的自然不止幾千人,也不止從一個方向逃的,大概有兩三萬人逃掉了,四處亂逃,人數眾多,也沒辦法追,燕軍不可能也四散開了追逃。
什麼叫屍橫遍野,眼前就叫屍橫遍野,宮臨策等人站在一處廢墟上觀看四周。
幾十萬具屍體橫在眼前,修士的那點打打殺殺與眼前這些比起來又能算的了什麼,宮臨策很沉默,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一次戰死這麼多人。
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鬱到刺鼻,流淌下去的血水已把江水染紅。
染紅的江水中,一隻木筏靠岸,徐景月到了,一行登岸環顧這片淒慘的戰場。
打掃戰場的燕軍人馬正在搜刮宋軍屍體身上隨身攜帶的口糧,有人在旁抱著籮筐配合,這邊實在是太缺糧食了,隻要有就不會放過。
清理過的屍體則直接拋入江中,不拋入江中也沒辦法處理,也隻有拋入江中才是最便捷的辦法,總不能看著堆積腐爛。
張虎露麵迎了徐景月。
“蒙帥在哪?容我去拜見。”徐景月說了聲。
張虎:“蒙帥太累了,這邊點了他的穴道,強迫他入睡了,讓他再多睡一陣吧。”
徐景月點了點頭,“木筏不夠,對岸還有近二十萬人馬沒過江,我要用這邊木筏接應一下。”
張虎理解,這邊早前渡江後送返的木筏本就不夠,揮手招了一將過來配合徐景月那邊。
之後兩位主將一起在成堆的屍體中聯袂走動視察戰場。
見到這麼多屍體,徐景月問了聲,“有多少降卒?”
“跑了兩三萬的樣子,沒有降卒。”
“降卒都被你處決了?”
“沒有,是無人投降,沒逃的皆死戰到底,這夥人的戰力很強悍,這種情況下還讓咱們也搭了十萬人進去。”
“竟無一降卒?”徐景月吃驚不小,“這廖南青和徐來平是何等人物?”
張虎:“管他何等人物,降了我也得殺,我沒那麼多糧食養他們。”
徐景月環顧四周,由衷感慨道:“都是好漢,可惜將帥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