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 蘭花村的村民們就聽學校的周老師說，村裡最不樂意乾活的顧長雲, 他不是不樂意乾活，而是忙著學習呢！
村民：“啊？”
周老師：“你彆不信啊，我說真的，他還寫了卷子，答的還挺好，比班上學生答的好多了，唉, 這孩子就是憋在心裡不吭聲，平時也是下了工就回家讀書去, 這麼忙還能抽出空來……堅持這麼久, 他心裡一定痛苦又滿足吧……”
村民：“……”不想搭理你。
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也不相信顧長雲下了工是在家裡好好學習。
可拉倒吧，誰不知道顧長雲房頂漏了個洞都懶得修啊。村裡大花嬸兒拎著籃子薅野菜, 忍不住點評：“之前經過他住的地方, 什麼學習, 那是在屋裡睡覺呢！”
周老師怎麼可能見到自己心裡頂頂好學的學生這樣被村裡人認為？趕緊解釋到：“那肯定是他生病了, 身體不舒服才會躺在床上休息的。”
“反正，那卷子寫的是真好！保不準啥時候能考上中專去城裡當工人呢！這叫人才知道吧！國家就稀罕這樣的！”
大花嬸兒驚奇的看他一眼，沒吭聲, 帶著一種奇怪的悲憫緩緩轉身。
哎呦, 真是太可憐了，這周老師, 啥時候瘋了啊？她咋沒聽村裡人說過呢。
當工人？
這年頭，工人可是一個非常吃香的好工作！尤其是能在城裡的工廠當工人，那可是頂好的美事。不是她不盼長雲個好, 關鍵是那離顧長雲太遠了點啊……
她倒是寧可相信周老師是真的瘋了。
大花嬸兒帶著咚咚咚的心離開了，轉眼就將這事兒傳遞給了村裡的“情報部”——村頭那塊空地，平時是開大會的時候用的，現在麼，那就成了大嬸兒們聊天聊地的根據地了。
“啥？能有這事兒嗎？”
“顧長雲真的這麼厲害啊？周老師都說他卷子寫的好，那應該是真的寫的很好吧，聽說要是能中專生比高中生還值錢呢，他能考上嗎？”
“他要是考上了，那不就是咱們蘭花村，不，應該是咱們十裡八村都有名的後生了吧！”
“周老師不是教的挺好的嗎，他說的應該有道理吧？”
“不管咋樣，那平常也不能不好好搞基層建設啊，國家都說了這是很重要，長雲平常那樣，也就在咱們村裡還能有口飯吃。”
大花嬸兒突然想到什麼，忙不迭的開口。
等她把最後那句“國家稀罕這樣的”一說出口，周圍原本嘮嗑的婦女們神色瞬間變了。
如果說之前那是閒著沒事嘮嘮，那現在就是非常認真的在討論了。
“國家都覺得重要的，那肯定是特彆厲害的那種吧，沒想到長雲還有這本事。”
“對，沒錯，長雲這孩子，打小我就看他有本事，現在看，果然啊！”
“……”
“哦喲！不知道是不是前些年那事……不提了不提了。”
眾人一打哈哈，這個話題瞬間揭過，不過從這時候開始，周老師的話也就先在眾人心底埋了個種子。
次日，顧長雲上工的路上，就時不時發現周圍有誰的目光不住的往他身上飄。
顧長雲適當的露出疑惑表情，回望過去：“？”
在他轉頭望過去的一瞬間，那些目光又都紛紛散去。
顧長雲又離開了此處。
留下原地一群人熱烈的討論起來。
下了工之後，顧長雲照舊還去學校，隻不過這次回學校的路上，迎麵碰上了知青點的知青們也下工了，一個個正拿著飯盒從食堂回來。
路上，他們說說笑笑：“真的啊，這倒是新鮮了。”
“彆說了，他來了。”
幾人正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其中一人猛然間一抬眼，便拽著旁邊人的袖子扯了扯，聲音瞬間消失。
一個女知青不好意思的解釋道：“顧長雲同誌，我們沒在說什麼。”
“是啊是啊，我好好奇，周老師真的誇你寫卷子寫的好嗎？”
“哎，顧同誌，跟我說說唄！”
這知青平時話就多，是出了名的大喇叭，這會兒也是好奇心止不住了，非想要聽聽，這村裡的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顧長雲一臉淡定，說：“周老師？他好像是這麼說過。”
“真的啊，這麼厲害！”
“周老師不是特彆嚴格的嗎，他能這麼說，顧同誌就是真的很厲害了。能把小學的知識學透徹就已經非常厲害了！我雖然是個初中畢業，但是現在都快忘光了。”
先前那些動亂的日子中，能夠讀的起書的人家，一般都是有點小錢的，至少比吃穿不愁的家庭更有錢一點，才能夠將孩子送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