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仔細想想,一路上他觀察下來,這人似乎真的就對所有人都非常的溫柔,那個叫阿木的見習騎士有什麼問題他都會細心的解答,就連初次見麵的村民也紛紛對他印象極佳。
周圍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好人,所以真的是自己的判斷出了錯。
以主觀印象去揣測一個人本就是不是一件好事,謝餘瑾偷偷地自我反省了一下。
討伐任務算是圓滿結束了,回收的魔核算作是回去交任務的憑據,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一個采集任務需要完成,就在距離這個村子附近,天色已經晚了,所以他們這一天暫且是回村子過了一夜。
知道他們討伐了魔獸,村長十分的感激,為了他們準備了一桌算的上是豐盛的晚餐,並且籌備了一小袋金幣,希望他們收下。
因為這個村子事先就已經給教廷支付過了報酬,所以這筆多餘的錢他們是不能收的,村長雖然很遺憾,但也沒有強求。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入睡之後,謝餘瑾悄悄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披上自己的袍子換上鞋獨自一個人推門走出了房間。
夜深人靜,除了屋外的風聲就隻剩了蟲鳴聲,以至於他的那點動靜已經足夠讓睡眠一向很淺的沈默言注意到了。
他睜開眼,五張床上隻有謝餘瑾的那張床的被子虛蓋著,周圍環境十分的暗,唯一的光源就隻有月光,不注意看就不會發現少了一個人。
注意到謝餘瑾連法杖都帶走了之後,沈默言也披上衣服,像他這樣睡眠淺到這種地步的人不是沒有,但是確實不算多,其他人都因為下午的戰鬥累的精疲力竭,這會睡的一個比一個香,沒有一個人有醒來的趨勢。
推開屋子的門,首先就是遠比屋內要冷的冷風。
謝餘瑾穿著白袍的聲音在夜間十分顯眼,他還沒有走太遠,甚至也沒有刻意的去警戒周圍。
沈默言沒有出聲喊住他,而是選擇跟在他的身後,看看他到底想要去做什麼。
跟著跟著,就發現謝餘瑾進了夜間的森林。
在森林裡行走就要比在村子裡複雜的多了,因為稍微踩到一根樹枝都會導致被人發現,好在沈默言並不會犯這方麵的錯,一直到謝餘瑾停下,他都沒有發現自己被人跟了一路。
這片森林唯有一塊地方格外不同,直徑約五米的範圍內沒有一根雜草也沒有一顆樹木,光禿禿的隻有一片土地。
謝餘瑾走到這裡蹲下身,他身手摸了摸這片地,然後開口輕聲念出一道咒語。
平坦的土地隨著他的咒語逐漸開始鬆動,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出現了一個並不明顯的魔法陣,與此同時中央翻騰著的泥土逐漸將一個漆黑的盒子推出地麵。
謝餘瑾伸出手,盒子周身出現了陌生的魔法紋路,緊接著盒子便慢慢的自動打開,露出了裡麵全貌。
看著打開的盒子,謝餘瑾不由皺了皺眉。
“這裡的結界石被人拿走了。”
乍一聽到背後的男聲,謝餘瑾嚇得差點跌到地上,好在他身後的人伸手扶住了他,但這並不妨礙謝餘瑾抽出自己的法杖。
他還沒來得及念出咒語,他那隻緊握法杖的手便被按住了,站在他身後的男人阻止了他動作的同時說道:“彆緊張,是我。”
這種直接了當表達出他們認識的態度讓謝餘瑾緊繃的神經瞬間冷靜了下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個人的聲音有點耳熟,他口中念到一半的咒語停了下來,扶著他的人也順勢鬆開了他。
當謝餘瑾轉身發現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睡著了的人正披著一件單薄的外套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他不由的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
他說完之後意識到自己也是大半夜跑出去,似乎沒什麼理由去質問對方,於是改口道:“是我吵醒你了?”
“沒有,隻是沒睡著罷了。”這種一來一去的道歉原諒沒什麼意義,所以沈默言乾脆的否認了,他看了看那個明顯空了盒子,問道,“你怎麼想?”
謝餘瑾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然後說道:“我是覺得村長的說法很奇怪,一個持續維持了幾十年的結界因為魔力不足而失去效應,這種說法本身就很不對勁,所以就想來看看。”
“能夠維持幾十年的結界那就不是普通的結界了,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魔法師都會知道怎麼讓結界持續運作的更久,一般來說他們都會選擇高階魔獸的魔核作為結界石,然後在此基礎上建立一種魔法的循環關係。”
“你知道我們的魔法不光是依靠光明神給予的力量,這世界上到處都有各個屬性的元素,就在我們看不到的每個角落,按理說這附近還有魔獸居住就說明這周圍的魔法元素並沒有減少,那麼以周圍魔法元素建立起來的結界也不應該會發生魔力不足而失效的情況。”
謝餘瑾說的這些沈默言自然也清楚,他接了謝餘瑾的話道:“然後你的猜想是正確的,這個地方維持結界作為結界石的魔核被人拿走了。”
謝餘瑾點頭。
“這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沈默言道,“結界石被拿走的可能性有太多,我們不知道村民是不是知道這件事,也不能確定這是不是一件他們想要我們管的事。”
這種世界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秘密,就連教廷也有不能觸及的秘辛,如果他們確實需要幫助的話,那麼自然會去找教廷求助。
“你說的有道理……”謝餘瑾想想也確實是這樣。
“已經很晚了,先回去。”沈默言建議道。
“好。”
印證了自己的猜想也不算沒有收獲。
現在已經是深夜的,在森林裡確實不怎麼安全,謝餘瑾轉過身就準備往回走,他走了沒有幾步,就聽到落後他一段距離的沈默言突然開口道。
“對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有些在意。”
謝餘瑾疑惑的轉過身,他一轉身才發現他們之間距離並沒有他想的那麼遠,他微微仰著頭看向他,月光打破黑暗灑在他的身上,沒有給他帶來一絲的柔和,反倒是配合著陰森詭異的夜間的森林,平添了一份冰冷。
那種熟悉的戰栗感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謝餘瑾不由的就後退了一步,卻被拉住了。
一片寂靜之中,他聽到他輕聲卻依舊溫和的問道。
“你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