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關上之前沈默言往外看了一眼,就見那些穿著製服的男人正將一張墨綠色的麻布罩蓋在公交車上,拖掛車在前方做好了準備。
他隻看了這麼一眼,緊接著就被一群穿著醫護裝的人給帶了過去。
“這個失血量,你竟然還能保持意識。”
許景明聽到這個不由看了過去,他自己基本上沒有什麼外傷,除了脖子上很明顯的淤青之外就是腳腕的擦傷和手臂的勒痕,隻需要簡單的處理就可以了,然而在看到沈默言的傷勢時,他自己都禁不住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本校服滲滿了怪物的血所以看不太出來,但是當校服被剪開傷口周圍做了簡單的清理之後,那血淋淋的傷口就看著令人格外毛骨悚然了。
從下車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看到沈默言皺一下眉或者說過一句有關傷勢的話,他就理所當然的以為傷勢有可能隻是看起來嚇人,留的大部分應該是怪物的血,卻忽略了一個普通人對上鬼怪是多麼可怕的事。
他現在才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是被對方救了,這麼一個事實。
假如不是沈默言的話,恐怕他根本就不能像現在這樣這麼完好的站在這裡,和對方的傷比起來,他受的傷就像是小孩子玩鬨跌倒的擦傷。
“你之前拿著的那個符紙是什麼?”
許景明正沉浸在無儘的愧疚之中,突然聽到沈默言這麼問道,他不由愣了愣。
不光是他愣了,就連周圍的人也都瞬間頓住了。
“那個是靈符,通過在專用的符紙上寫上符咒然後用靈力發動,根據符咒的不同使用效果也不一樣。”許景明解釋道。
“靈力?”
那張符紙的運作原理沈默言倒是能猜到一些,畢竟無論是影視作品還是他呆過的魔法大陸裡麵都有非常類似的存在,唯一不同的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力量體係。
“嗯。”許景明點頭,他摘下眼鏡,身邊立馬就有人給他遞了一塊眼鏡布,他擦了擦眼鏡接著道,“每個人身體裡或多或少都有一點靈力,區彆就在於多或者少。”
“多和少有一個臨界值,在這個臨界值以下的人就不具備看到那些東西的能力,但是也不排除會有在臨界值正中間的人,這部分人哪怕看見也隻是偶然的一瞬,有些人會當成一時眼花,也有一部分人會當成靈異怪談分享到網上。”
許景明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撈起扔在地上的書包從裡麵掏出了一張靈符,隻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身旁的人給按住了,穿著製服的男人湊上前小聲道:“少爺,點到為止。”
言下之意就是他說的太多了。
靈力也就算了,彆人一問竟然連靈符都直接交代了,這會更是直接把靈符拿出來一副想要給對方看看的架勢,這怎麼行?!
要知道他們這個圈子可是非常敏感的,光是存在本身就介於一個若有似無的範疇,哪裡是能就這麼對一個普通學生開誠布公的。
車廂裡的氣氛變得格外緊張,許景明有些懊惱,但還是老老實實把靈符給塞回了包裡。
他恨透了這種呆在封閉的世界永遠沒有辦法對周圍人敞開心扉的人生,更何況對方救了自己的性命,假如不是他的話,他現在哪裡還能安穩的坐在這裡說這些在這群人看來有多了不起一樣的秘密。
許景明心情煩躁到了極點,但他卻不得不在這種情況下忍氣吞聲。
隻因為以他現在的能耐還遠遠沒有辦法反抗他的父親,那個從他出生便掌握並且控製了他全部人生的男人。
許景明想要表達歉意,但是一轉頭卻發現沈默言此時已經失去了意識,他嚇的立刻從原地站了起來,醫護人員見他這麼緊張,連忙安撫道:“打了麻藥,就算忍痛能力再好也不能這麼折騰不是?”
聽到醫護人員這麼一說,許景明才放下了心。
他們這一行大多本就是藏在暗處的,想要不著痕跡的處理掉一輛空車帶回兩個孩子花不了多大功夫,一路上的監控也自有手段。
沈默言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間造型格外複古的房間裡麵,他意識回籠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坐起來,因為清楚的知道自己傷在肩,此時恐怕不方便用力,他便隻是側頭看了一眼屋裡的情況。
被子摩擦的聲音讓正在倒水的許景明回了頭,他一見到他醒了過來便立刻放下水杯,緊張的湊了過來:“你醒了?”
許景明臉上的欣喜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就轉為了一種煩悶:“有一件需要麻煩你,不過你現在受傷不宜走動,不做也可以。”
“你說。”
許景明猶豫了片刻,仿佛極為不情願似得道。
“我父親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