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義雖然上了歲數, 但是身體還算是硬朗,前幾天見著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怎麼就突然進了醫院?
短信很明顯是那女孩發給他的,鬼魂雖然不可以附身在人類身上, 但對於一些沒有生命特征的東西卻可以進行簡單的操控,比如就像是她之前做過的,讓電梯失常,又比如像這樣附在手機上發出信息或是撥打電話。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能力, 所以他才會將女孩留在了陳家,並把媒介替換成了陳國義的手機。
棋子說到底能覆蓋的範圍有限, 遠不如手機來的貼身,可他沒有辦法長時間持有對方的手機, 也隻有在錄入自己手機號的時候通過短時間的接觸,將女孩的靈魂綁定在這之上。
他收起手機,原本這個點班主任應該早就進來了,可是班主任請了假, 此時代替他的老師也還沒有來教室。
“我有點事,有人問起來替我請個假。”
作為同桌, 許景明自然把他看手機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此時見他疑似因為一條短信就準備走,立刻關心的道:“出什麼事了?”
如果有麻煩的話,他也可以一起幫忙。
到現在許景明還依舊記得他們第一次遇到惡靈時的場景, 當時他明明是抱著想要保護同學的想法, 才急匆匆的跟著上了車, 可結果卻是被保護了,當時假如不是沈默言在,他大概會直接死在車上。
或許他的護身符能在關鍵時候保他一命,隻是那個東西他從未使用過,又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
因為許景明從小便避著這類事情,哪怕見到了鬼魂他也會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身上更是帶著能掩蓋靈力的東西,所以從小到大他遇到惡靈的情況十分少,也從未遇到過像那次公交車上一樣的情況。
也正是因為那一次,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差距,也是他幡然醒悟想要開始奮力追趕的原因之一。
他本就是十分擅長學習的人,原本就遺傳了父親那強大的靈力資質,哪怕隻是中途開始追趕,他的速度也比其他人來的要快。
可是他總覺得他並沒有因此和他的同桌有任何哪怕一點點的親近,假如不是有一個明顯的對比,他絕對不會這麼想,畢竟沈默言在這方麵總是做的很好,他對誰都很禮貌也很友善。
除了那天在公交車上被惡靈的鮮血澆灌的血淋淋的身影之外,他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溫柔又好相處的人。
隨便找一個班上的男生問一問,他們估計都會覺得自己和對方是好朋友好兄弟,是可以下課一起對答案,放學一起約籃球泡網吧的存在。
而比起普通同學,許景明認為他和沈默言的關係應該更接近一些,畢竟他們是同桌,曾經共患難,還有共同的小秘密,他甚至還在他家養了一段時間的傷。
這幾件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足以讓他們從普通朋友進化為有共同秘密的摯友,至少許景明已經下意識的把對方劃入了自己的領域。
可等他這麼做了之後,他卻發現自己卻好像連對方大門的門檻都還沒有走進去。
他實際上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明白沈默言什麼都不會對他說,頂多就是回答一句“沒什麼”來搪塞他。
沈默言從不需要他的幫忙,從一開始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可就算他確實幫不上忙,作為朋友難道連一點知情權都不該有嗎?
“一點小事罷了,下午應該就能回來。”
沈默言自然是不可能在這裡向他解釋那女孩的事的,從把那女孩帶回去到現在,他並沒有讓她在許景明的麵前出現過,真的要解釋的話,那麼必然是很長一段的來龍去脈。
更何況他現在趕時間。
他沒有在繼續多說什麼,直接起身拿起包準備離開,卻不料他剛起身,許景明就一把拽住了他。
正當沈默言不解的回頭,就對上了許景明略帶氣急敗壞的一句質問。
“如果是許臻呢?”
沈默言沒明白。
很快許景明就又繼續補充道:“如果是許臻在這裡,你也會瞞著他自己解決那些麻煩嗎?”
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微妙。
雖然沈默言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提到許臻,但是假如坐在這裡的是許臻,那麼他應該是會給出一番解釋的。
畢竟許臻和許景明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各方麵。
他不說話就像是從側麵回答了許景明這個問題的答案,之前他所說的明顯對比不是彆人,就是他的父親。
許景明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是他的父親。
是因為他的父親教導了沈默言怎麼使用力量,一手將他徹底的拖入了除靈界,所以沈默言便對許臻產生了雛鳥情節?或者因此而產生了對強大的人的崇拜之情?
可對於崇拜的人,會直呼其名嗎?
許景明記得那一天在電話中,一向對外稱呼他父親為“許先生”的沈默言,頭一次直呼其名,他當然可以自我安慰,表示這是情急之下來不及注意這些細節,可反過來推的話,這也代表他對許臻的安慰相當看重。
就連回到許家的第一件事情,也是去查看許臻是不是安全。
明明作為許家的大當家,許臻根本不可能被一隻普通的惡靈所傷,他卻依舊這麼著急。
這說明什麼?
許景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想這些,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裡有什麼問題,隻覺得這些問題越想便越煩躁,平日裡在學校都能做到心平氣和的自己頭一次這麼想對一個人發火。
他這點煩躁與不滿被沈默言看在眼裡,沈默言收回自己的手臂,而許景明也自然而然的鬆開了手。
他至少還知道這是在學校,他們現在正在班上。
在上課鈴響快響了的這段時間已經是班上較為安靜的時刻了,他們這點動靜還是被其他人注意到了,但是其他人隻當他們是吵架有了什麼矛盾,具體說了什麼沒聽真切,隻看到沈默言提起包出了教室。
就和他曾經每一次逃課一樣,他們恍惚間意識到自己都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個人逃課了,明明都已經來學校了,隻坐了一會就走了,看來是吵了很嚴重的架吧?
接下來他們的班長果然一整天心情都不怎麼樣,問他為什麼和同桌吵架,他也不願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