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川覺得莫名丟臉。
少年應該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陸柚確實不知道,他說那句話隻是覺得伴侶心事太多,思慮過甚不好,過得太累。
*
翌日,負責在太子東宮照顧的宮女太監們眼觀鼻鼻觀心,說閒話是不敢的,但忍不住在心裡想,原來太子殿下喜歡男子。把人帶回來的第一天就一起睡了,本來殿下是要將人安排到偏殿的,但那男子是個恃寵生嬌的,不樂意,磨著殿下睡了同一間房。
喜好男色,這要是讓旁人知道肯定不妥,但仔細一想,
() 整個朝堂也沒幾個敢管他們殿下的了。就連那九五之尊的皇帝,現在也是身體一日差過一日,靠湯藥吊著一口氣,哪裡有閒心管太子同誰住一起。
“稟告殿下,昨日的刺客服毒自儘,並未交代出什麼。”
意料之中,江鶴川微微頷首。方才太醫也來過,摸著他的脈半天憋出來了句一如往常,讓他堅持吃那樣進補的無用湯藥,說他體內積毒太多,需要一步一步慢慢調理。還說他的脈象穩了許多,應該就是那些湯藥起了作用。
不是湯藥。
而是那個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少年。
“陸柚的來曆。”江鶴川知道才過了一夜,可這一夜於他而言很漫長,又是不同於當初在冷宮冬日時的漫長……睡相太不好了,貼著人睡也沒個安穩,亂摸,“把已經查出來的告訴我。”
心腹低著頭,冷汗都要流下,還是強撐著膽子答了,“屬下無能,隻聽聞陸公子是隨鏢局到的京城,昨日才剛到,卻並未得知他是何許人也。說是為了娶妻才離家,跟著鏢局討生活。”
半點有用的都沒調查出來。
江鶴川神情淡淡。
“殿下擔心陸公子是有心人刻意安排?”
江鶴川搖頭,“不是。”給出了少有的確定答案。
陸柚知道他時日無多,根本無需動手。
“江鶴川呢?”
“公子,您怎能直呼殿下名諱?”
“哦。殿下呢?”
江鶴川聽到了少年的聲音。
懶,日上二竿了才起床。
他推門出去,看到院子裡的人。少年已經換上了他準備的衣服,繡著桃花的□□衣袍,站在樹下,聽到聲響,回眸望向他,一張臉豔若桃李,倒真像是花骨朵修成了仙。果然很適合。
江鶴川一出神便被抱了個滿懷。
懷中人仰著糯白的臉,笑嘻嘻的,“殿下,你昨晚睡的舒不舒服?”來邀功的。
院裡的宮女太監像是聽到了不能聽的,一個兩個的趕緊低下頭當啞巴聾子,有年紀尚輕、臉皮薄的聽了直接燒紅了臉。這個新來宮裡的小公子,實在太……
偏偏江鶴川也沒第一時間意識到不對,乾脆地回答:“舒服。”很暖和,半夜也沒有被冷醒,以往他隻有在盛夏幾日才能睡的這般安穩。
心腹幾人麵麵相覷,站在那兒不知該走還是留。
“多虧了我對吧?旁人沒辦法讓你……”
“咳咳!”古板的李將軍聽不下去了,“殿下,臣還有事要做,就先行告退了。”另外幾個也趕緊接著話頭,紛紛表示自己還有事要忙。
陸柚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不解發問:“皇宮裡的人都這麼忙嗎?”
因屬下不自然的反應,江鶴川也突然意識到什麼,隻可惜為時已晚,解釋似乎也有些不對,扶額,一時無奈,“怎麼了,找我?”
陸柚直白道:“我有點餓了,沒東西吃。”
於是江鶴川命人準備。
他已經吃過了,所以隻是看著陸柚吃,“你是從哪兒來的京城?”
“就一個山裡。”
“為什麼來?”
陸柚喝了口粥,左右看了兩眼,說了實話:“我告訴李大哥是想要娶妻,其實不是,我是不小心弄壞了阿婆的東西,所以偷偷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