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彌的年紀小,平時也沒什麼事情,正是饞嘴的年紀,想到寺裡麵每年桃花盛開的時候都會坐桃花羹、桃花糕,就跟著一起過去,想撿點花瓣回來。
說到這裡,小沙彌的臉色遲疑,就不太想說了。
時九一低頭在小沙彌的後腦勺
拍了拍,“怎麼了,是不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被你看見了,結果你告訴你你師父或者是方丈,他們不讓你亂說。”
小沙彌再次瞪眼,一副你怎麼什麼都知道的模樣。
時九一笑笑,就說:“是不是何家的三姑娘做了什麼事情,並且還是對二姑娘不好的事情,正好被你看到了。”
小沙彌:“你都知道了,怎麼還問我。”
時九一道:“我和何家的三姑娘自小訂了親,也多多少少了解她的為人,知道她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雖然可能說不上具體的,但是二姑娘的傷和三姑娘有關吧?”
小沙彌低著腦袋,兩隻手揪著衣角,好一會兒才道:“我……我當時看到野豬下來的時候,三姑娘偷偷在後麵絆了二姑娘一腳。”
時九一心想果然如此。--
饒了這麼久的圈子,總算是知道了一些眉目,時九一又繼續:“那你們這後山上出現野豬的次數多嗎?”
小沙彌搖搖頭,“這還是第一次,以前從來都沒有的,師父說可能是從彆的地方跑過來的。”
“這樣啊,”時九一點頭,略過這個話題,繼續上一個道:“那三姑娘絆了二姑娘後呢?”
小沙彌:“二姑娘就摔倒,然後從林子裡麵滾下去了,結果就暈了過去。”
“那野豬呢?”時九一繼續追問,“沒有追二姑娘?”
小沙彌搖頭,似乎也不是很明白這一點,“野豬沒有追二姑娘,而是一直跟著三姑娘。”
“然後呢?”
小沙彌就說:“然後我就不知道了,我當時躲在樹上,等到野豬跑了,我從樹上爬下來想叫醒二姑娘但是叫不醒,我又背不動她,就跑回去找師父了,結果……”
“結果回來後就發現林書墨抱著二姑娘。”時九一接了一句。
小沙彌連忙就道:“他沒有抱,他是看見我們過來了才抱的。”
說著,他還撅嘴,似乎很生氣。
“可是後來我和師父他們說這件事情,師父就不許我多說。”
時九一大致能還原當時的事情經過了,他摸了摸小沙彌光溜溜的腦袋就說:“你們師父說的也沒有錯,這兩家的事情,確實不好參和。”
小沙彌似懂非懂,時九一笑笑,“等你長大了,或許就懂了。”
和尚又不是真的沒有七情六欲,為了維持寺廟的運轉,為了寺內每一個人,每一張嘴,很多時候,他們見到了什麼,聽到
了什麼,都會閉嘴當作不知道。
時九一沒想到隻是第一趟過來就收獲頗豐,鄭重地對著小沙彌道了謝。
想著按照和影視劇的套路,既然是何秀瓀設計了何秀芫,那麼如何引誘野豬並且不傷到自己就是其中關鍵的一環。
還有影視劇裡麵多是那種令人或者動物陷入瘋狂的藥,尤其是在宮鬥劇和宅鬥劇種最為常見。
這裡麵,興許也是一樣。
時九一在心裡麵把整
件事情的前後脈絡都理了一遍,然後就對小沙彌說:“後來那頭野豬怎麼樣了?”
小沙彌道:“師父他們到的時候,那頭野豬正在撞林子裡麵的桃樹,最後好多人一起上才把它給殺了。”
時九一沒有再提及出家人也殺生這類的話,而是問道:“你能告訴我被野豬撞的地方在哪裡嗎?”
小沙彌點頭,指著一個方向說:“就在那片山坳裡麵,現在裡麵還有好些沒有辦法救活的桃樹倒在地上,師父說等過段時間曬乾了,就用來做平安符。”
時九一再次謝過小沙彌,就往那個地方去。
小沙彌想要跟著他,被時九一拒絕了。
小沙彌就再三囑咐時九一一定要小心,不能出事。
時九一到了那片凹地後才發現裡麵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
大片倒下的樹交錯著,枝葉和斷根交錯在一起,隻有零星的幾顆還站立著,但身上也傷痕累累,就像是經曆過一場非常慘烈的大戰。
難怪小沙彌提起的時候很傷心的樣子。
時九一走下去。
這麼複雜的現場,想要找到影視劇裡麵那種引誘動物的藥粉或者說是包著藥粉的物件恐怕太難了。
他倒是有心想找係統求助,就是不知道係統願不願意幫忙。
“係統,你能幫忙找一下何秀瓀的藥包或者說是包著藥粉的東西嗎?”時九一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係統的回答在時九一的意料之中,“不能。”
時九一也沒在意,至少係統的回答證明了一件事情,他的猜測是成立的。
時九一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一頭發狂的野豬造成這麼大片的痕跡,想必它當時的症狀不輕。
又或者說……何秀瓀跑到這裡的時候,把藥粉隨手灑在了這個地方,然後自己溜了。
被藥粉吸引的野豬感應到這裡的氣息,自然就停了下來。
因為找不到具體的味道來源,就開始進行大麵積的破壞。
越想,時九一就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他反而停下從這麼大麵積的破壞第找出何秀瓀丟的東西,而是開始往周圍找。
從發現野豬的地方到這裡,這一段路程並不算短,以一個姑娘家的身體素質,堅持到這裡已經很厲害了,想要繼續跑下去也不現實,所以避開了野豬的何秀瓀一定會選擇在附近休息。
時九一開始在附近找。
還
真讓他發現一個好地方。
那是一片背風的小山包,因為兩麵有石頭擋住就形成了一個非常適合躲避的地方。
按照慣例,一般做了壞事的人都會在此掉落一些證明身份的東西,比如簪子,又比如耳環。
時九一仔細照了照,倒也真就找到了。
一方已經染了灰了手帕。
是何秀瓀慣常用的樣式,但這種東西還真不好說是她的。
另外就是那天發生了那麼多
的事情,在山裡麵疲於奔命的人丟下一兩樣東西也太正常了。
時九一拿著那張帕子隨手收起來,就開始往回走。
他做這麼多,並不是一定要把何秀瓀定罪,然後送進公堂。
他沒有這個權力,且這些事情也不足以讓她進去,他隻需要確定自己有足夠的理由,是占理的一方就好了。
到了縣城的時候,時九一又去找了一趟祝秋榮,拜托祝秋榮這些日子關注一下何家的事情,尤其是何秀芫的婚事。
祝秋榮以為時九一還沒有彆過來那個想法,就道:“時兄,那件事不是說了和你沒有關係嗎,你怎麼就一直往自己身上攬呢?”
時九一搖頭,拿出從山上帶回來的帕子道:“我今天去了一趟千和寺,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祝秋榮道:“什麼消息,還有,你手裡的這是什麼?”
時九一道:“在山裡麵撿的證據。”
然後又拍了拍祝秋榮的肩膀道:“總之這件事情並不像你我所知的那麼簡單,等到日後,你自然就知道了。”
祝秋榮皺眉,幾秒鐘後,他忽地頓悟,一把抓住了時九一。
“時兄,你不會是想和何家的三姑娘退婚吧?”他低聲道:“你可要千萬想清楚了,就算這件事情真是何家三姑娘做的,你也不一定要冒著得罪林家和何家的風險這麼做,說的再不好聽一點,這也隻是他們何家的內部的事情。”
時九一不鹹不淡地看著祝秋榮,雖然知道他的意思是為他好,但還是道:“一家人住一起,難免會有些磕磕碰碰的,姐妹之間這樣也是正常的,但吵架也好,怎麼樣也好,這樣敗壞一個人的清玉,設計她和彆的男人,甚至想讓人死,你覺得還好?”
“還是你覺得以後自己的枕邊睡著這樣一個妻子,很開心。”
祝秋榮:“……”
他朝著時九一討饒,“是我的不是,時兄莫怪。”
頓了頓,祝秋榮又道:“不過,還是請時兄三思,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沒有回頭路了,這個縣城,時兄還是要小心一些。”
時九一知道祝秋榮的意思,就道:“何家的事情,我心裡有數,但無論影不影響我日後的前程,我都做定了。”
“另外,請你這幾日務必幫我注意,一有什麼消息就告訴我一聲。”
祝秋榮隻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