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厲害,彩月立刻搖頭,抓住魏瀾漪的手,可憐巴巴道:“姑娘,婢子知道錯了,婢子以後再也不敢了。”
魏瀾漪點點頭,又看向被風雪吹的亂動的簾子。
彩月站起來走到外麵,在時九一的身邊跪下,“婢子無狀,衝撞了小公爺,還請小公爺恕罪。”
魏瀾漪也跟著站出來朝著時九一俯了俯身,“小公爺,是我管教不當,還請小公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彆和一個丫頭一般見識。”
時
九一瞧著這主仆二人的表演,笑了一聲,擺擺手道:“沒事,本公爺今兒心情好,不和你們計較。”
魏瀾漪就道:“多謝小公爺高抬貴手。”
彩月也跟著俯身跪著道:“多謝小公爺。”
時九一道:“行了,你們進去吧,這麼大的雪,姑娘家的可受不住,彆到時候受了寒,又怪罪到我的頭上。”
魏瀾漪和彩月連忙說不敢。
時九一沒吭聲,隻是指了指簾子,讓她們彆在外麵擠他那可憐巴巴的地方。
魏瀾漪和彩月又俯身,彩月就立刻掀開簾子讓魏瀾漪進去。
“對了,”時九一這時候忽然道:“有件事情還是要提醒你們,小公爺我這個人性格紈絝,不求上進,平日裡的脾氣呢,也算是不錯,但是這不代表我沒有脾氣的。”
他輕笑一聲,眼神逐漸從魏瀾漪的腳邊移到她的臉上,扯了扯唇角道:“但要是讓我發現有的人不懷好意想要算計我或者我的家人,嗬,那就可彆怪罪我翻臉不認人了。”
“悄悄告訴你們一句,我發起火來,我自己都害怕。”
彩月被時九一突如其來的這一番話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想到魏瀾漪之前的教訓,立刻跟著低頭,不敢吭聲。
她沒注意到的是魏瀾漪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她想到了上一輩子後期的那些場景,還有時延雍披堅執銳,冷臉肅殺的模樣。
這個人,表麵吊兒郎當的,其實內裡還是那個留著戰神血脈的時家人。
魏瀾漪忽地生出來一些害怕。
一個人能裝紈絝那麼多年,可見其心性到底有多麼強大。
他真就發現不了她的一些小動作嗎?
可隻要一想到上一輩子他把她從暗無天日的王府抱出來的場景,魏瀾漪又十分的難受。
還有期待。
上一輩子她錯了,這一輩子有了重新選擇的機會,難道就真的不行。
她不甘心。
魏瀾漪垂下眼,輕聲道:“小公爺說笑了。”
時九一哂了一聲,“行吧,就當我和你們開個玩笑。”--
他放下簾子,又好整以暇地靠坐在車轅上麵。
到了齊國公府,時九一都成了雪人了。
下人見到他坐在車轅上的模樣,立刻迎了過來,開門讓時九一進去,又一連串地吩咐其他人趕緊準備熱水、薑湯,甚至還去請太醫。
來了這麼久,時九一已經習慣了齊國公府的下人把他當寶貝一樣的狀態,沒說什麼,隨他們去。
他又朝著身後的馬車指了指,“那裡麵是長安伯府的魏大姑娘,聽說她的馬車壞了,你們去問問有沒有修好,要是修好了,就趕緊讓她換了馬車回去,要是沒修好,就趕緊送她回去。”
下人知道魏瀾漪借用了府裡麵的馬車的事情,就對著時九一到:“小公爺,老太君說了,魏大姑娘要是過來了,就請她進去。”</p時九一眉眼微動,“祖母?”
下人點頭,“是的。”
時九一想了一會兒,又問道:“祖母最近和魏大姑娘關係很好,她們兩個經常有來往?”
下人立刻答道:“是的,老太君說上次在山裡麵清修碰到魏大姑娘就覺得很投緣,魏大姑娘有時候也抄了佛經給老太君送過來,兩人看起來關係很是不錯。”
其實,豈止是不錯啊,老太君這些年深居簡出的,很少和城裡麵的其他人來往,也就這個魏大姑娘入了她的眼,再結合老太君最近憂心小公爺婚事的事情,他們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估計這個魏大姑娘很快就要成為他們齊國公府的國公夫人了。
對著未來的國公夫人,他們怎麼敢怠慢。
當然了,心裡麵這麼想著,他嘴上卻不會這麼說。
府裡麵管的嚴,萬一這件事沒成,他們到處亂說,豈不是得罪了人。
說了這麼多,下人的腦子卻也隻是飛快地轉了一瞬,然後又看著時九一道:“那,小公爺,小的就去請魏大姑娘了。”
時九一擺擺手。
被拉著泡了澡,喝了薑湯,又看了太醫,熬了藥,時九一才算得了清淨。
見外麵已經天黑了,時九一招了一個人進來,“那個長安伯府的魏大姑娘人呢,是不是已經走了?”
下人搖頭,“老太君說天色晚了,留魏大姑娘暫時在府裡麵留宿一晚,已經派人去長安伯府說了。”
時九一:“……”
他扶額,這兩人,最近真的是越來越明目張膽了。
見時九一不說話,下人又道:“老太君吩咐了,說小公爺要是收拾好了,就去一趟寧安堂,晚膳就擺在那裡,您和她老人家很久沒有一起用晚膳了。”
時九一:“……”
這就安排上了。
時九一覺得好笑。
猶記得在魏瀾漪的第一世,老太君可是很討厭她的,還是她作主直接休了魏瀾漪的。
第二世,魏瀾漪吊著時延雍,沒少利用時延雍來氣老太君,可見也不是個以德報怨的。
第三世,魏瀾漪和時延雍在一起,但是和老太君的關係依舊不怎麼好,兩人經常有衝突,而這些衝突就是兩人感情進展的關鍵。
所以,原本第三世的劇情當中,魏瀾漪就沒有和時家老太君和解,現在為了嫁給他,都能做的這麼順手了。
嘖!
莫名的,時九一發現
自己之前是不是想差了。
這個魏瀾漪其實也不是沒什麼大毛病,至少在重生後抱大腿這一項的不屈不撓的精神上,她就和林婉琬她們幾個很像的嘛!
見時九一不吭聲,下人也不清楚時九一是怎麼想的,但也不敢驚擾他,不免有些著急。
好一會兒,時九一才回過神,道:“既然這樣,你拿上燈,我現在就過去。”
下人俯了俯身,下去準備。
時九一到的時候,寧安堂
的飯菜都已經擺上了。
時九一看著正在冒著咕嚕嚕的熱氣的鍋子,笑著朝著時家老太君行禮請安,然後道:“難怪祖母叫我過來,原來今兒吃古董羹。”
時家老太君瞪了時九一一眼,然後又隔空點了點他,指著邊上的魏瀾漪道:“就光看見吃的了,還不見過大姑娘。”
時九一這時候才做出看見魏瀾漪的樣子,不怎麼規矩地拱了拱手道:“咦,魏大姑娘也在,這都黑了,怎麼還沒回去。”
魏瀾漪朝著時九一側身行禮,眼睫壓得低低的,不清楚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身後的彩月癟了一下嘴,覺得自家的姑娘可真委屈。
時家老太君一看時九一這般模樣就瞪著他道:“胡咧咧什麼呢,這天黑路滑的,大姑娘一個女兒家的回去多危險,是我留她下來陪著我這個老太婆的,怎麼,我連這點權利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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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九一連忙道:“那肯定不是啊,我這不是不知道嘛,祖母你是咱們府裡麵的定海神針,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時家老太君“哼”了一聲,“那我要是說讓你趕緊收收心,成婚呢。”
時九一夾了一筷子羊肉放到鍋裡麵涮了一下,撈出來直接放到嘴裡麵嚼了嚼,然後點頭道:“嗯,今兒的羊肉不錯,一點也不膻不說,還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祖母,這羊肉是哪兒來的?”
時家老太君一看時九一這樣就忍不住瞪他一眼,看向邊上的魏瀾漪道:“你彆和他一般見識,打小就這樣,一點兒規矩也沒有。”
魏瀾漪搖頭,輕聲道:“小公爺是秉性率真直爽。”
時九一聽著,乜了魏瀾漪一眼,吸溜著嘴把裡麵的羊肉咽下,然後接了一嘴。
“那你可就是說錯了,我的脾氣一點也不率真直爽,我知道自己就是個不求上進的紈絝子弟,你也不用擔心說了什麼不好聽的。”
魏瀾漪抿了抿唇,手中的帕子揪的很緊。
“小公爺說笑了。”
時九一擺擺手,不吭聲了。
一頓飯在奇怪的氛圍中總算是結束了。
彆人吃的怎麼樣,時九一不太清楚,但是他自己倒是吃的很歡快。
甚至歡快到等魏瀾漪下去歇息了,時家老太君就拿著拐杖敲了他一下。
“出息,府裡麵是短你吃的了,還是缺你喝的了。”
時九一道:“什麼也沒短,就是祖母你做事情不靠譜,我是紈絝
我無所謂,人家魏大姑娘可是要嫁人的,你再這麼下去,我看你到時候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