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節哀順變。”
“嗯，嗯！”蒼老的女聲裡仿佛包含著無儘的哀傷。
“她手機裡其它有電話來往的人，在接到我們的電話後均表示，和她隻是普通的同事關係。我們最終聯係上了她的繼母，可對方，”年輕女子突然說不下去了。
隔了一會兒，她才又道：“對方一聽說她是自殺，根本不待我們說出車禍的事，隻說了一句話便把電話掛了！”
“她說什麼了？”
“大娘。”年輕女子有些為難，勸說道：“咱還是不提了吧！”
“不！你告訴我！”
“她說，死的好！”
啪！
蒼老的女聲重重的喘息了好一會兒，才緩慢的平複下來。
“因為她繼母的態度，所以我們……抱歉！大娘您彆哭了，人死不能複生。”
“我知道，我知道啊！”蒼老的女聲雖是這樣說，卻還是忍不住發出了抽泣聲。
手機，唯一聯係人。
兒子，繼母。
自殺，車禍。
聽完這段談話，甄語便猜出蒼老的女聲是誰的了。
耳邊全是她的哭聲，甄語越聽越傷心，整個人無聲的滑坐在地，頃刻間淚如雨下。
——
良久，聲音蒼老的女人終於在年輕女子的勸慰下停止了哭泣，甄語崩潰的情緒也慢慢的恢複了平靜。
“她手機的密碼是多少？”
“815815”甄語在漆黑一片的環境裡輕輕開了口，可外麵的人卻根本聽不見她的聲音。
“已經沒有密碼了，原來的密碼是815815。”年輕女子道，“有件事我得跟您說一下。”
“815啊……什麼事，你說吧。”
年輕女子以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道：“是這樣的！她雖然是自殺，但這件事情本身，它是一起交通事故！”
“雖然司機是正常行駛的，屬於無責任人，不構成交通肇事罪，也不會被判刑。但他仍然要承擔相應的民事賠償責任。”
“賠償？賠給誰？她父母兄長都不在了！賠給那個天天咒她去死的繼母嗎？！”
女人的情緒有些激動。
甄語默默聽著，黑暗中的嘴角邊，掛著一抹苦澀的笑意。
“正常情況下是這樣的，可對方現在根本就不接我們的電話。”
“那就彆賠了！就這樣吧！”
“……這件事，請您跟司機談吧。”年輕女子用尷尬又不失禮貌的聲音說道。
——
開門聲，關門聲。
甄語聽到一個男人用低沉的聲音喚道：“大娘。”
“孩子啊！我替她跟你說一聲對不起！這孩子她命苦哇！”
甄語明白，來的應該是那個被她‘訛’上的司機，便也默默在心裡跟對方說了一聲，“對不起！”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長出了一口氣道：“咱們談談賠償吧。”
“不用賠！她沒有親人了！車禍的事我會爛在肚子裡！出了這個門，咱倆誰也不認識誰！”
“大娘！您這是，”男人詫異極了。
“孩子！彆說不關你的事！就算你真有責任，我也不會讓她那個惡毒的繼母，發死人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