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沒在一起吃過晚飯了,你這幾年每天不忙到淩晨都不回家,我和你爸跟你在一個大樓裡辦公都見不到幾麵。”
秦悅說:“改天吧,明天我要去臨江市見一個當事人,一早就走。順利的話兩天能回來,等有時間我就回去陪你們。”
“我讓阿姨做了你最喜歡的菜,一會兒給你送去,省的你自己做了,彆累壞了身體。”無論作為律師身份的戴雯如何雷厲風行,當她做回母親時,對孩子都是掛念和囉嗦的。
“媽。”秦悅的語氣裡倒沒有不耐煩,隻是頓了頓才說:“家裡有人等我呢,他不喜歡外人打擾。”
電話那頭的戴雯立刻抬手捂住話筒,怕秦悅聽到自己哽咽的聲音,她深呼吸了幾次,勉強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那好,回去吧,可是悅悅,宋律都走了三年了……”
“媽,先這樣。”說完,秦悅掛斷了戴雯的電話。
車子經過錦粼苑,他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到門口的超市買了一盒新鮮的車厘子,挑了一條鱸魚讓師傅處理好,切片帶了回來。
超市門口那家賣糖炒栗子的店鋪還在,遠遠就能聞到焦糖的香氣。秦悅想起了什麼似的,不自覺地牽著嘴角笑了笑,又去買了一包糖炒栗子。
秦悅高大的身影映在鏡麵一樣的電梯門上,寂靜無聲的轎廂中,隨著樓層數字的跳動,心裡的疼痛就會越來越清晰明顯。
“阿寧,我回來了。”秦悅坐在玄關的鞋蹬上一邊換鞋一邊朝臥室的方向打招呼。
房間裡靜悄悄的,細小的灰塵在金紅的夕陽中漂浮,沒有任何人給他回應。秦悅脫下大衣掛在衣架上,扯鬆領帶挽起袖口拎著手裡的東西先進了廚房。
秦悅清洗好魚片,又用調料醃製好,洗了手,拿著車厘子和糖炒栗子回到臥室。
臥室裡空無一人,他摘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放進床頭櫃上的深藍色天鵝絨戒指盒了,盒子裡麵還有一枚嶄新的戒指,與秦悅那一枚是同款對戒,隻是戒圈小了一些。
戒指盒後麵擺著一個玻璃相框,裡麵有一張四寸的藍底免冠證件照,照片裡的宋景寧麵帶著溫柔和煦的微笑看著他。
秦悅修長的手指輕撫著照片中的人,然後拿近唇邊輕輕一吻:“阿寧,我終於勝訴了,莊傑判了無期。那畜生再也傷害不了任何人了。今天高興,老公給你做酸菜魚吃,我特意偷偷花高價跟川菜廚師學的。可就算我做的再好吃,也永遠比不上阿寧做的味道好。”
秦悅小心翼翼的將相框放回原處,把洗好的車厘子放在照片前麵,又坐在床頭剝栗子,剝好一顆就放在那盒車厘子旁邊。
秦悅剝著剝著,很突然的笑了出來,手卻漸漸發抖,他抬眸看著照片中的宋景寧,止不住的笑著說:“寶貝,給你講個笑話,他們說要給我慶功,竟然要給我慶功……”
秦悅的聲音哽咽地頓住,他眼眶通紅,低下頭不敢再看宋景寧一眼,過了好久才歎息著呢喃道:“我有什麼功勞,我連你都保護不了。”
窗外,最後一縷餘暉消逝殆儘,房間內愈加安靜的隻剩下秦悅自己的呼吸聲, 照片裡宋景寧的麵容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待黑夜完全籠罩大地時, 秦悅才站起身走進浴室。
“嘩嘩——”秦悅雙手撐著冰涼的瓷磚,任憑熱水兜頭淋下。
這三年,因為發了瘋一樣的學習和工作,秦悅消瘦了不少,肌肉不如三年前噴張,但依然纖長緊實,更顯利落精悍。
洗過澡,秦悅將額發全部攏向腦後,站在鏡子前抬手將霧氣擦出一個手掌寬的長條形。鏡中人依然英俊,他比三年前成熟了些,目光沉穩,藏鋒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