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拉住趙珂,語氣冷靜地說:“我們這兩天暫時不要在福利院露麵,我想阿寧也是這個意思。”
趙珂恨恨地說:“你打算怎麼辦?”
秦悅打開冰箱拿了瓶水,喝了一口壓下心中的火氣,才說:“隻要把我們手裡的證據提交到派出所,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與警方溝通的事情交給樊景,王皓那邊讓辦案民警和福利院的王院長出麵批評教育。剩下的事先等阿寧醒過來再說吧,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麼對我們有利的事情,我們不能操之過急。”
趙珂肩膀一鬆,暫時放了心,重新圍上他的大花圍裙,一邊看著灶台上燉著的烏雞湯一邊說:“秦悅,宋律一直對他們那麼好,該幫的都幫了,誰能想到竟是這個結果。”
秦悅眉頭緊鎖,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憂慮:“這件事情徹底解決之後,我想帶阿寧回寧海,麗景商貿這邊的法律服務就辛苦趙律了,我不能再讓阿寧離開我半步。”
“跟我就彆客氣了,你上樓陪宋律吧,他這時候身邊不能離開人的,飯好了我叫你們。”趙珂說。
秦悅點了點頭,還不等他上樓,就聽見樓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聲音是從宋景寧臥室的方向傳出來的。他和趙珂對視了一眼,兩人一前一後急急忙忙往樓上跑,趙珂手裡的湯勺都來不及放下。
“阿寧……”秦悅推開宋景寧臥室的門,人不在,床邊的椅子翻倒在地,立在床頭的輸液架上連著的輸液管還在輕微地晃動著,一道血痕淋漓在地板上,血點子一直延伸到衛浴間的方向。
“嘩嘩—嘩嘩—”從浴室裡傳出了花灑的聲音。
秦悅走過去敲了敲浴室的門,裡麵沒人回答,他隔著門喊道:“阿寧,你沒事吧,我進去了。”
趙珂識趣的沒有跟進浴室,站在外麵等,浴室裡水汽蒸騰,就見宋景寧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他穿著衣服抱著手臂坐在浴缸裡,花灑當頭淋下,他卻好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眼睛黑沉沉的毫無眸光,一動不動地坐在那。
還好剛才家庭醫生已經提醒過他了,宋景寧病重的時候可能會意識不清。秦悅關了花灑,不敢立刻動他。
三角浴缸很大,宋景寧渾身濕透縮在角落,將頭埋在臂彎裡,像一隻在大雨中受了驚嚇獨自療傷的鹿。
秦悅赤腳邁進浴缸,跪在他身前,輕聲問:“阿寧,你怎麼了?你抬頭讓我看看你。”
宋景寧還是沒有動,秦悅試探著抱他,可剛一碰到他的胳膊,他就好像被電擊了一樣,身體驟然一抖。緊接著抬手將秦悅推開,秦悅腳下一滑坐在了浴缸裡。
宋景寧緩緩抬眸,眼尾因為高燒而明顯發紅,布滿血絲的眼睛好像在看著秦悅,但眼中又空無一物沒有任何聚焦。
高燒,劇痛,渾身無力,這種感覺讓宋景寧恐懼,他好像又回到了某一個黑暗至極的時刻。
就像在噩夢中,不斷地重複著的同一個場景。有人把他按在地上,一腳一腳地猛踢他的心口,那力道就是要將他置於死地。
他獨自一人在劇痛中躺在冰冷的地上等待著死亡的降臨,他已經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