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問:“晏哥,阿寧下樓了,你跟我交個底,周律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秦晏抬起頭,直愣愣地看著虛空中的一點,啞著嗓子說:“確實是肝臟血管瘤,但是已經破裂了,腹腔出血。”他頓了頓,歎息道:“董院長說,如果大出血,可能有生命危險,我不敢讓寧寧知道。”
秦悅聽得脊背發寒,靠在椅背上仰頭長歎了一聲,沒有人比他更能理解秦晏此刻的心情,也明白任何安慰的話都無濟於事,他隻能摟著秦晏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
宋景寧買了兩杯熱美式和一杯熱橙汁還有一個三明治,秦晏強迫自己把橙汁喝了下去補充點糖分,三明治他一口都吃不下去。
秦晏麵無表情地坐在那,眼睛都哭腫了,眼下還有明顯的青色,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氣勢和活力,空了的橙汁杯子拿在他手裡,可以看到他的手在明顯地發著抖。
過了午夜,周子禦的手術還沒有結束,宋景寧就有點坐不住了,他不時站起來往手術室門口看上一眼,雖然什麼都看不到。
當他再一次站起來要往手術室門口走的時候,秦悅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宋景寧半垂著眸子,乖乖坐下。
下半夜,走廊裡更冷了,秦悅脫下外套披在宋景寧身上,把他緊緊抱在懷裡,勸道:“阿寧,你靠在我肩上睡一會兒。現在這種情況,周律離不開晏哥,晏哥離不開你,你要是也病了,讓我怎麼辦?一家四口倒下三個,我一個人照顧你們仨?你穩住,彆讓周律擔心你,也彆讓我擔心你。”
宋景寧眼神空洞,像個斷線的木偶,秦悅也不知道他聽進去多少,但好在他還算聽話,慢慢靠在秦悅的肩上,閉上了眼睛。
直到淩晨三點,董院長才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
秦晏立刻站起來迎了上去,但他緊張得一時間竟說不出一句話來,秦悅一手抱著宋景寧,另一隻手拉著秦晏,替他問了句:“董院長,周律的情況怎麼樣?”
董院長摘下口罩,長出了口氣,麵對眼前目光灼灼的三個人,依然麵色凝重:“手術成功了,一會兒會送周律去十樓的ICU。”
秦晏剛想如釋重負地鬆口氣,董院長就將幾頁紙遞到他麵前,是病危通知單。
“院長,這、這是什麼意思?子禦的手術不是成功了嗎?為、為什麼還要簽這個。”秦晏害怕得說話都結巴了。
董院長斟酌了一下,還是說:“周律腹腔出血嚴重,雖然手術成功了,但他現在自主呼吸很微弱,血氧飽和度勉強到90,體征還非常不穩定。但小秦總也不用過於擔心,周律身體底子是非常好的,現在要做的就是積極治療,他會康複的。”
這時,周子禦被人推著從手術室裡出來了,他臉色灰敗昏迷不醒,嘴裡有一根氣道管固定在臉頰兩側,衰弱得好像立刻要離去一樣。
宋景寧看到周子禦的樣子,眼淚就掉下來了,他的哥哥不是這個樣子的,他的哥哥永遠都是那樣的挺拔英俊,不可能是這個樣子。
秦悅一直站在他身邊緊緊摟著他,在他耳邊輕聲安慰:“周律會沒事的,一定會好的,阿寧你堅強一點,他隻是太累了,你要給他點恢複的時間。”
秦晏終於見到了周子禦,他不敢胡思亂想,立刻簽了字就跟著一起上了十樓。
周子禦手術後身體虛弱,身上插了很多管子,怕感染,所以ICU是不能隨便進的,每天探視時間固定且有限。
但這醫院秦晏的股份占比70%,等於是他自己的,他早就已經沒什麼理智了堅持要求陪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