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姨娘並不在意,她也不便多說,打定主意,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非要給這些人好看。
她能幫程姨娘和傅清、傅容敏的地方不多,將來要帶來的傷害更是劇烈,如今她隻能儘力讓她們過得舒心些。
程姨娘做了忠肅侯府的女主人,身價倍增,過往的衣物品格俱不能再用,製式規格多有與禮儀不合之處,故而拿了傅行健的聘書後,三人便結伴去往錦繡莊,置辦一些衣服以備不時之需。到了錦繡莊,程姨娘倒也不急,先幫著傅容月挑選布料做及笄禮上的衣裳,又為傅容敏選了些時下正流行的料子,還給傅清訂做了幾身衣衫,連傅行健也準備了,最後才考慮自己的。
幾人在錦繡莊耽擱了大半個下午,又去了首飾店,給傅容月準備及笄禮要用的東西。
一直在外晃蕩到了傍晚時分,幾人才滿載而歸。
剛到傅家,便見傅行健匆匆離開,找丫頭一問,丫頭道:“侯爺接到宮裡急訊,進宮去了。”
大魏雖總體平靜,可多年來,邊陲小國總愛鬨些彆扭,傅行健總管軍務部,半夜被傳召也是常有的,程姨娘見怪不怪,傅容月卻留了心。
回到瀟湘院,第一時間讓梅琳去打聽今日發生的事情。
大半個時辰後梅琳才回轉,給傅容月帶來了驚人的消息。
今天白天一整天都沒什麼事情,散朝之後,刑部繼續嚴審王源一案。王源的兒子王柏桓強搶民女已成既定事實,王源有管教不嚴之罪,被牽連入獄後,刑部受到魏明鈺的指使,對王源加強審訊,在刑部的鐵鉗下,王源熬不住刑罰,竟招供了一堆駭人聽聞的事情,而每一條每一件,都是關於大皇子魏明春的!
到了日落前,刑部尚書唐煥義揣著供詞就入了宮,壽帝接過供詞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
供詞之上,條理分明,一共列出了魏明春做下的五件天理不容之事:
罪一,妒忌之心甚重,因九皇子魏明璽得壽帝寵愛,魏明春指使心腹在魏明璽的座駕中動了手腳,指使魏明璽墜馬,造馬蹄踩踏險死,已然構成謀殺皇子罪;
罪二,生為皇子,不知感恩,不存孝道,在惠妃病逝、舉國大喪之際飲酒作樂,致使側妃、婢女相繼有孕;
罪三,中飽私囊,以權謀私,在多地侵奪他人地產、財產為私有,在鄞州、睦州,共計掠奪他人資產數萬兩,侵占土地不計其數,致多人傷亡,無數家庭破滅;
罪四,貪汙受賄,買賣官爵;
罪五,收放高利貸,牟取暴利,民怨沸騰。
條條件件,有理有據,後附證詞、證人名單無數,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事來。
壽帝看了這份供詞,好半天都無法呼吸,等緩過來,當即就宣了相關一部分證人上殿,聽完證詞後,並無太多出入,心裡就信了這件事的真實性。
魏明鈺拿得很準,命唐煥義將魏明璽、惠妃的事情放在第一二條,果真是一下子就拿住了壽帝的軟肋。壽帝偏疼魏明璽已不是一日兩日,對魏明璽的傷殘痛心疾首,突然間告訴他,魏明璽殘廢不是意外,而是大皇子故意布局,他怎能不怒、不恨,幾乎是想立即殺了魏明春的心都有。而惠妃呢,惠妃故去之時,壽帝足足傷心了一年之久,每每想起惠妃都是老淚縱橫,痛哭流涕,那段時間宮裡頓頓素餐,舉國同喪,壽帝哪裡想到自己傷心欲絕之時,自己的兒子竟這樣荒淫無道?
壽帝並無太多政績,可他確係正直,壓根兒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在朝廷裡這般胡作非為,乍然揭開真相,天威震怒,當真無可比擬。
宮裡數十個內監揣著壽帝口諭,將三品以上朝廷要員統統宣進宮中,看樣子,朝廷又是一場風波。
傅容月聽完這些,擺了擺手,讓梅琳下去休息了,她自己則帶了梅珊去了陵王府,送上拜帖後,下人引著她在書房等候,歉意的回稟:“小姐,我家王爺剛剛奉召入宮,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王爺有吩咐,若是小姐來了,就將飯菜點心送來。小姐可是這會兒就用膳嗎?”
梅珊噗嗤一笑,陵王倒是細心,連這個都為傅容月想到了,對小姐真是有心。
傅容月也是始料不及,隨即便釋然了。都要嫁給他了,遲早也得適應人前的恩愛,做做樣子也好。她便點了點頭,帶著梅珊邊在書房用膳,邊等候魏明璽。
而此時的魏明璽正在宮中,含笑坐在輪椅上,親自接收傅容月送他的第一份大禮。
當著文物群臣的麵兒,壽帝讓內監將供詞念了出來,不出意外,立即引起了震動。
一段時間不見,魏明春似乎老了好幾歲,王源作為他的心腹,知曉的東西實在是太多,自從王源入獄後,魏明春便想儘了法子保他,不能如願後,又想了不少法子滅口,可魏明鈺保護得實在周密,壓根兒不能得逞。
這些供詞魏明春也是第一次聽到,後背頓時出了一層冷汗,等內監念完,他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