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吩咐,臣儘力。”梅向榮見他一掃回來時的滿臉陰雲,心中也輕鬆了幾分。
看樣子,壽帝召喚並非是為了國事,他還真怕壽帝拿今日何方略和沈芳菲的事情來讓他給個建議。這個建議太難了,搞不好,就是得罪沈家和何家的事情!
壽帝拉著魏明璽的手,笑道:“你也坐吧。這些時日你做了丞相,便不得空請脈問安,今日璽兒也在,你幫璽兒看看吧。”
梅向榮一聽這話,立即吃了一驚,魏明璽受傷後,是府中的禦醫進行處理的,他並不知情,還以為是魏明璽的傷勢有變化。但看兩人的神色又不太像,心中疑惑更深了幾分,正遊移不定間,忽見魏明璽對他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手平放在小榻的桌子上。
梅向榮上前兩步,在壽帝期待的目光下,開始診脈。
不過片刻,他豁然睜大眼睛,死死的盯著魏明璽瞧,他突然就明白了剛剛魏明璽對他點頭的意思!
魏明璽的脈搏跳動有力,伸縮並無任何阻礙,這意味著沉屙早已治愈!
他心中明白了這一點,立即對魏明璽刮目相看。他知道當年魏明璽傷得有多重,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很了不起,當時他便斷言,魏明璽要保住性命,一雙腿是要截掉的,惠妃堅決反對,甚至請來了高明的大夫,才終於讓魏明璽不截肢也活了下來。後來,他又重新診斷了魏明璽的傷勢,認定他絕無站起來的可能,還曾連累得惠妃傷心欲絕,大病了一場。如今,魏明璽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好了?
他不禁想起當時來為魏明璽治病的那位高明大夫的話:“這腿要好,怕是要內外兼修才行,九皇子要挨得住碎骨的疼,終有能站起來的一天。”
莫非,這些年來,魏明璽明麵上殘廢,背地裡卻已經碎骨重鑄,完成了涅槃重生?
手指下的脈搏蒼勁有力,顯然內功已小有所成。梅向榮心中有數,看樣子,這些年來魏明璽是用了特殊的辦法,才瞞過了前去為他診脈的禦醫的眼睛。
那麼,今日他不瞞著自己,是因為瞞不過,還是根本沒打算隱瞞?
梅向榮心中轉過很多彎彎拐拐,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魏明璽。他也正正看著梅向榮,見他看過來,嘴巴微動,幾個輕柔的字在自己耳邊響起:“容月說,梅國公是自己人。”
一邊的壽帝並沒有覺察到兩人在說話,梅向榮便明白,魏明璽這是用內功傳音。聽了他的話,提起的心總算落地,他用眼神詢問魏明璽的意思。
“就說,有好轉吧。”魏明璽淡淡的笑著。
梅向榮就有了數,收了手,正對上壽帝一臉期待的眼神:“愛卿,怎麼樣?”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陵王殿下的腿經過這麼多天的修養,非但沒有萎縮,反而有站起來的一天。容臣下去想想方子,配合針灸,假以時日,陵王殿下一定能再度站起來。”梅向榮低聲說著,忽然看了看四周,壽帝大約也知道這件事十分要緊,貼身的內監都使喚了出去,這裡很安全,他就放了心,繼續說道:“隻不過,這件事怕是不宜張揚的好。若是知道陵王殿下能站起來,這京都怕是要不得安寧了。”
“朕明白你的意思,朕本來也沒打算公開。”壽帝點點頭,眼睛裡都是喜色:“現在,璽兒的命比什麼都重要,其他的以後再說。”
梅向榮福了福身:“那臣就用藥了。”
壽帝準了,回頭看向魏明璽,想起他受過的苦楚,心中隻有歎息和憐惜:“璽兒,你不要怪父皇,這都是為了保護你。若是他們知道你還能站起來,必定要視你為眼中釘。”
“我知道的。”魏明璽反手握住壽帝,輕輕的拍了拍他:“父皇不必憂心,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算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有了容月,那也沒什麼的。”
“容月是個好孩子。”壽帝歎氣:“隻是苦了她了。你放心,她隻要安心跟著你,朕對她,對你,都是會有補償的,絕不會讓你們將來無所依靠。”
“多謝父皇。”魏明璽沒有推脫,笑著答應了。
壽帝這次沒有笑,他感到肩上的擔子前所未有的重了起來。看著魏明璽無欲無求的臉,想起這些年來魏明璽受的苦,一心想要補償的壽帝甚至有了連他自己都感到荒唐、卻又那麼想去執行的一個計劃。
他並沒有立即告訴魏明璽,隻是囑咐他回房歇息。魏明璽走後,壽帝便開始進行了一係列的部署。
這一切,魏明璽和傅容月都是蒙在鼓裡,尤其是傅容月,她此時還不知道發生在這裡的事情,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在屋子裡聽了梅琳的彙報,傅容月豁然站了起來:“你說什麼?馨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