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傅容月睜大眼睛,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慧兒見她並無怪罪之意,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哭道:“是齊貴人身邊的馨兒姐姐。王妃娘娘,奴婢也是齊貴人身邊的丫頭,奴婢叫慧兒。”
“嗯,我認得你。”傅容月不太明白的看著她,“馨兒出什麼事了?”
提起馨兒,慧兒又要哭,傅容月低聲喝道:“不許哭,你一五一十的說給我聽。”
“今天早上,齊貴人去見過了沈貴妃,就說身體不舒服回了宮裡,喊了馨兒姐姐進去照顧。奴婢在殿外守著,馨兒姐姐進去了好久,奴婢都有點打瞌睡了,忽然聽到宮裡馨兒姐姐驚慌的叫聲。奴婢忙進去查看,卻見齊貴人並不在宮裡,反而是……齊……齊王在裡麵,他一把抱住了馨兒姐姐,說什麼想她,要去親馨兒姐姐。馨兒姐姐用力掙紮,齊王就生了氣,一巴掌將馨兒姐姐打摔在了地上……”慧兒說著,忽然抖了一抖,仿佛當時的情景十分可怖。
她小聲的看了看四周,才說:“馨兒姐姐哭著求饒,齊王的臉色好難看,惡狠狠的瞪著馨兒姐姐,說她不識抬舉。馨兒姐姐隻是拚命的躲,齊王就沒耐心了,他一把掐住了馨兒姐姐的脖子,直到馨兒姐姐雙眼翻白,雙手垂了下去,才將馨兒姐姐像丟衣服一樣的丟在了地上。嗚嗚嗚……馨兒姐姐好可憐,都怪慧兒,慧兒不應該害怕,慧兒應該衝進去救她的!”
慧兒說到這裡已然崩潰,差點放聲大哭起來。
梅珊手疾眼快的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慧兒就隻發出了幾聲含糊不清的嗚咽。
傅容月聽得雙眸好似冒出火花來,憎恨的眼神幾乎將眼前的假山盯出一個洞來。
好一個紈絝子弟魏明遠,好一個不把人命當回事的皇室貴胄!人前一副陽光爽朗,人後淨乾這些齷蹉事情!
馨兒啊,那可是林大山心心念念的馨兒啊!
傅容月的十指捏的嘎吱響,這一瞬間,她真想一拳頭砸在魏明遠的臉上,再拿把刀架著他的脖子,讓他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可傅容月明白,她不能,她什麼也不能做,她甚至要假裝不知道這件事的發生,否則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就要暴露在齊貴人和魏明遠跟前……
“你先回去,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傅容月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回去之後,不準再哭,也不準再燒紙錢給馨兒。馨兒的屍體在哪裡?”
“齊貴人回來後,讓人拖出去扔在了鞍山後的鞍水裡。”慧兒說。
傅容月就道:“我會派人悄悄去把馨兒的屍體找回來,再找人給她做一場法事超度,你不用再管了。以後在齊貴人身邊小心些,不要讓她知道你看到了整件事,否則你也性命不保。快回去吧,彆讓人發現你出來過,也不能讓人發現我知道這件事,否則你我都有大麻煩。“
“是,王妃。”慧兒擦乾眼睛,聽說傅容月會安葬好馨兒,她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負罪感也輕了一些,福了福身,委委屈屈的下去了。
傅容月目送她走遠,梅珊頓時擔憂的看了看她,見她尚且能沉得住氣,不由有些茫然的問:“小姐,接下來怎麼辦?”
鞍水那麼大,要打撈一具屍體談何容易?
傅容月歎了口氣:“先去見陵王吧。”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還得讓魏明璽來處理。他那邊人手充足,辦起事情來也讓人放心。再則,唐初晴警告過有人要對她動手,但來了這麼幾天,隻有魏明璽遇到了一次刺殺,而她全然無事,她知道是壽帝安排的人手起了作用。這些人好是好,但也限製了她的行動,她還真不能大意了,給暗處的秘隱機會刺殺自己。
兩人快速來到魏明璽的宮殿,魏明璽本還在等她,見她進來,習慣性的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推到她的手邊:“為了何方略和沈芳菲的事情?這件事不必擔憂,父皇已下了聖旨賜婚,都送到兩家的帳篷裡了。”
“馨兒死了。”傅容月沉默了一下,十分鬱悶懊惱的說:“我來的時候答應過林大山要幫他傳話,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局。他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傷心死了。”
魏明璽抬起有些錯愕的眼神,她便將林大山的委托、馨兒的死亡都說了,末了憤憤不平的說:“魏明遠實在是太過分,難道就沒辦法對付他嗎?”
“容月……”魏明璽沉默了一下,隨即歎了口氣。
時機不成熟,全然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也隻能先讓魏明遠逍遙一些時日了。
傅容月也知道自己是為難了他,彆開眼睛去看燃起的燭火,目光幽幽:“現在是拿他沒有辦法,回到京城後呢?他的狐狸尾巴該露出來了吧?”